第一百三十二章·弗朗机
曾子仁在中军营帐中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脚,然后正准备就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纷乱声,
“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朝着帐外喊去,
半晌之后,一个腰挎佩刀的亲兵急匆匆的跑进帐来,拱手禀报道:“大人,龙安府的人马说收到上峰的指令,正在集合调动,准备出营。”
“我没有下达调动的指令啊?不是让他们就地扎营吗?”
曾子仁也是一脸的疑惑,他赶忙手脚并用的穿上了刚刚脱掉的官靴,吩咐那亲兵道:“去!把赵双给我找来!”
“不用找了!赵某这不是自己来了么。”
曾子仁闻声抬起头,就看到赵双手持佩剑一身甲胄的走进营帐里来,身后还带着几名刀斧手。
“赵将军何故一身甲胄?”
“欲要星夜行军,安能不枕戈待旦。”赵双应声答道,
曾子仁“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面前的赵双,有些气血上头的质问道:“谁让你们行军了?”
赵双面无表情的朝着曾子仁微微的一躬身,拱手答道:“理由我已经在之前跟大人说过了,成都乃是我军命脉所在,不容有失!”
“你想造反吗?到底你是指挥使还是我是指挥使?”
面对曾子仁的咄咄怒气,赵双倒显得心平气静,
“大人,在下作为成都府守备将官,要为手底下的弟兄们的性命负责!恕我直言,辽人现在大军压境,如果我们不跟着成都绿营一鼓作气的冲进去,极有可能会被迅速反应的辽人阻在城下,旷野之上你觉得我们是辽人的对手吗?”
曾子仁却根本就听不进去赵双说的这些,也不顾身上披着的睡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帅案前,抄起他的那方虎符,重重的砸在几案上,
“啪!”
“赵双!我现在命令你,让龙安府的绿营全部给我回来!不然,我就拿你军法从事!”
人嘛,越缺少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曾子仁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已经被安逸一再质疑的权威,现在又被赵双彻底的给踏碎了,这和他原本以为得到指挥使的官位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指挥所有人,甚至让所有他厌恶的人都不得不匍匐在脚下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然而
今天的龙安府守备赵双,再次给他上了一课,完美的诠释了为什么那方虎符在他爹手里就是无与伦比的权威,在他手里就成了一无是处的铜块儿。
“那........属下就对不住了!”
赵双慢慢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帅案前气急败坏的曾子仁,然后朝着身后带来的人一挥手,
几名刀斧手手持长斧的就朝着曾子仁走去,
“你......你们干嘛!”
曾子仁看到刀斧手手里透着寒光的长斧子,心理才涌出一丝惧意,
“你们要照顾好曾大人,不准怠慢知道吗?”
“是!”
看到那几名刀斧手,雕塑一般的列在帅案前一动不动,赵双才放心的转身走出营帐。
“你回来!”
曾子仁看他转身而出,刚要迈步追出去,
“锵!”
两柄长斧就在他面前来了一个交叉,
“赵将军有令!大人暂时不能出营帐。”
曾子仁被斧刃逼的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帅案前的绒毯上,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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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南城门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低矮的成都城墙。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战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墙下面更是死尸伏地,殷红色的血迹肆意的涂抹在了青色的砖石城墙上,远远看去就好像死神的涂鸦,充满着诡异,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持续了一整夜的嘶喊惨叫终于在天边的那一抹鱼肚白升起时,才画上了休止符,惨红色的朝阳点燃了天边的云朵,冷冷的挥洒在了城楼之上,让城上疲惫不堪的守军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按照姜尚和江如月之前的判断,耶律休可应该分出来一波人马对另外三门进行佯攻或者骚扰,用以牵制守军的兵力,
然而城下的辽人却丝毫没有分兵的意思,主将耶律休可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对着南门死磕了整整一夜,架着云梯攻城的辽兵不知道被打退了多少次,
同时夏军的损失也是相当的大,
姜尚从其他三个门分别有抽调了三千人来支援南门,这一夜的恶战下来,虽然城门是守住了,但是城里抬下来的夏军尸体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么高,
真正的让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小伙子们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尸山血海!
姜尚比耶律休可面临的处境实际上强不到哪去,手里这万把人也是死一个少一个,所以他跟竹宗臣做了个协调,让布政司尽量征调民夫来负责城里的后勤运输,而能上阵的军士已经全部派到各个城墙上去了。
“怎么样?南门这边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