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将军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迅速的反映过将手里的战刀朝着城中一指,
“儿郎们!既已是退无可退!何不随我冲杀进去战个痛快!”
说来确实奇怪,这支刚刚还陷入短暂慌乱和低迷的轻骑兵被拓跋将军这么一嗓子喊出去,就像是一个萎靡的病人吃了什么灵药仙丹一般,竟然迅速的稳定了下来,甚至已经开始自动的向内靠拢,就像是一张弓如满月的弓箭一样蓄势待发,
这些不少都是来自苦寒之地的草原骑兵,从小就是马上的战士,他们的这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战斗素质和应变能力,是他们自始至终一直在战力方面优于大夏官军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不过
安逸不会给他们把兰州城当成草原马场的机会,
拓跋将军刚刚带着骑兵往前冲了没有三五十步,就看到一排泛着月光的高大盾墙矗立在眼前,盾墙的后面是一排暗红色铠甲头戴笠盔的军士,手里正端着什么东西瞄着他们,
等到越冲越近的时候拓跋将军才算看清,他们拿的那是一杆杆的..........
火铳!
“砰砰砰!”
辽军彪悍的马速迎上这一轮齐射的弹丸,让爆炸的威力只增不减,
若是那明晃晃的箭矢还可以挥动手中的钢刀遮挡,但这一颗颗铅石弹丸在黑夜中简直就是防不胜防,任你是草原上的勇士还是马背上的英雄,照样连着盔甲皮肉一起给你炸个稀烂。
尤其拓跋将军和身后冲锋在前的十几骑,江云的第一轮齐射几乎是一铳不落的轰在了他们的身上,拓跋将军本人更是被轰出两三个血洞在肩膀上,一头栽倒在马下..........
青城行宫
安逸负立着双手在这座行宫的大院里来回的踱步着,脸上也不知是喜是忧的就这样本着,身后的蜀王爷、孙德璋还有柳彪,甚至是坐在殿中早早就被城中铳声惊醒的崇正,可就都没有他这么镇定了,
行宫外围被安逸的亲兵和甘肃边军千把来人马围的跟个铁捅似的,现在就算是想要进来个端茶倒水的小侍女恐怕都得被盘问个三五遍。
“安大人,那边儿可有消息了?”
老都督孙德璋是实在绷不住了,两步走到安逸的身后,开口问道,
安逸转头宽慰似的笑了笑,应他道:“老都督放心,消息还没传来,不过这铳声一响,想必是火器营和右卫的人马已经跟辽人碰上了。”
“现在那右卫指挥使顾晨夕已然是被捉拿伏法,城北门处是谁在指挥?”
“左卫指挥使赵凌风,成都右卫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数,万一还有其他的奸佞恐怕不好收场,所以我让他把左卫一并带去了,现在城西至少近四万夏军,老都督尽管放心。”
安逸说完之后又接着反问他道:“只是城外的事儿老都督可安排妥当了?”
孙德璋刚才不展的愁眉还在继续的皱着,却很是肯定的应着安逸点头道:“那边没问题,我已经让廖瑛带着陕西绿营倾巢而出,按你说的那个几个地点设伏了。”
安逸也是轻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告诉他一切尽在掌握,让他再次静候便是,
只是这话头还没从嗓子眼儿递到舌头尖儿,远远的就听到了金铭尹的喊声传了过来,
“总兵大人!”
安逸闻得这声音也是心里一宽,想必是已经见分晓了,朝着外面一指,笑着对还紧皱着眉头的老都督的道:“大都督看,这不是来了嘛。”
大都督孙德璋是比安逸还着急,连步走上前去就扯住了从外面刚刚翻身下马一路狂奔来来的金铭尹,
孙德璋虽然已经是年迈,但是这一双握了大半辈子兵器的手就跟那鹰爪似的,一把拉住了金铭尹铠甲下面刚刚找人做的这身喜红的内衬袖口,
金铭尹年纪轻轻的一股子牛劲儿,本来是冲着安逸去的,哪想到孙德璋一步站了出来抓住了他,这两相较劲儿之下,
“撕拉~”
生生把这年节的新衣撕成了个“花袖口”!
“大都督,您这........”
孙德璋哪还顾得这些许多,忙急声问道:“西门那边得手了?”
“先锋营和成都左、右卫回报,全歼辽军轻骑兵三千余众,领兵将军以已经被火铳打死当场,赵凌风将军已经用成都左卫将负责值守城西门的右卫全部换了下来,现在城西已经完全在我们控制之下。”
“好!好啊!”
孙德璋听完脸上刚刚沟壑的皱纹似乎马上就被瑟瑟的夜风抚平了,先不管后面布置的如何,至少安逸西门这一手下来好歹能把之前在崇正面前的那“大话”给圆回来了。
安逸当然也是一颗石头落了地,要说安逸刚才不紧张那也是虚的,不过大都督的都忧心成这样了,估计蜀王也好不到哪去,若是自己这个“主谋”再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搞不好高坐殿中的那位都要坐不住了。
安逸听罢金铭尹的话,立刻转头看向身后的柳彪,
“兰州大将军,该你上场了!你现在立刻去姜尚的营中,让他按照我之前的命令开始出动,这辽军后续和围城的部队据此应该不远,不管碰到哪支辽军,都给我往死里打!”
“是!”
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柳彪激动之色是溢于言表,朝着安逸重重一拱手,野兔子似的压着安逸的话音儿就冲了出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
这一个一个的还真都是急性子,安逸这话出口的时候已经是看不到柳彪的踪影了,只能听见院外的马声唏律律的越跑越远,
“这小子骑走的是我..........”
金铭尹这话说了一半就被安逸一把拉到身旁,一脸严肃的叮嘱道:“你现在快找匹马去姜尚营中,告诉他,让他也告诉廖将军,夏军所有的人马不准追过韩林前面的那条小溪,让他记住了,一定一定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