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让人看到，怕非震骇失神不可。</P>
而对苏奕而言，面对自己的第一世，更有着一种特殊难言的感触。</P>
自今世修行开始，随着一步步揭开一个又一个前世道业，不断获得更高的认知，苏奕心中俨然早已把第一世视作自己最终的对手！</P>
我与我周旋，就是要和自己的第一世一较高下！</P>
过往那些年，苏奕曾击败诸多大敌，曾称尊一个又一个界域世界，也曾缔造不知多少属于自己的传奇事迹。</P>
可苏奕从不曾因此而懈怠。</P>
原因就是，在他心中，自己最大的对手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一世！</P>
直至刚才，哪怕他闯过封天之争，彻底击败定道者，内心也并无多少成就。</P>
因为他早在云梦村时就预感到，在踏足生命道途之前，第一世将是自己最大的阻碍！</P>
事实证明，他猜测的没错。</P>
第一世早已等候在此！</P>
苏奕在打量第一世。</P>
第一世也在打量苏奕。</P>
彼此对立，相顾无言，只有沉默。</P>
直至许久，苏奕这才长吐一口气，拿出一壶酒，晃了晃，“喝么？”</P>
第一世摇头道；“戒了。”</P>
苏奕讶然，“剑修岂能不饮酒？”</P>
在他眼中，第一世的气息可以用寡淡如水来形容，寻常得就像路边的一草一木，浑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大道威势。</P>
哪怕用心去感应，也是如此。</P>
第一世指尖一拂，那一口青铜棺顿时碎裂消散。</P>
而后，他这才道：“剑修可以不饮酒。”</P>
苏奕笑道：“也行。”</P>
第一世则转过身，望向萧戬的宅邸中，“故意留下这个破绽，又是为何？”</P>
苏奕也转过身，和第一世看向一处，“我的确有心想让萧戬活下来，若不试一试，心有不甘。另外……”</P>
说到这，苏奕顿了顿，“诚如你所言，我的确故意为之，目的倒也简单，想借此试一试，若不融合萧戬的道业，能否打乱你的安排。”</P>
说着，苏奕眸中浮现一丝复杂之色。</P>
早在归墟和萧戬的意识痕迹对谈时，他就在想一些问题。</P>
从第一世进入轮回转世开始，到自己这一世，已经历过九次转世经历。</P>
那么，每一次转世的时间、地点、以及转世投胎的对象，又是由谁来定的？</P>
直至抵达云梦泽，当识破归墟中的秘密，当终于明白萧戬活出第二世的缘由，当彻底洞察到九座封印地中的真相。</P>
苏奕心中这些疑惑，终于有了答案。</P>
第一世和九狱剑！</P>
第一世转世之前，留下了诸多后手和布局。</P>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九狱剑。</P>
这把剑在自己的种种前世和今生都一直存在着！</P>
像自己今世修行，许多人生的重要节点，都和第一世转世前的布局有关。</P>
如那早在人间界时就被隐去的玄黄界。</P>
一直守在纪元长河中的河伯。</P>
腐朽剑鞘内的第一世心魔等等。</P>
类似的安排，几乎伴随在自己此生的修行路上！</P>
这个答案本身就是明牌，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P>
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P>
自以为转世之后，求索大道，能够逆天改命，挣脱羁绊，打碎过往业障，获得大逍遥，大自在。</P>
实则仔细梳理今世修行的路径，才会蓦然发现，每一次人生的关键节点背后，皆有第一世的影子在！</P>
某种程度上而言，自己的命运，一直在被暗中引导和庇护，在走向一条既定的修行之路。</P>
一如命运早被安排，变成了宿命！</P>
正因如此，早在云梦村时，苏奕才会选择倾尽手段去复活萧戬。</P>
想试一试，能否因此打乱第一世的安排！</P>
毕竟，自己若不融合萧戬的道业力量，前世今生的道途就谈不上完整。</P>
也注定是第一世不愿看到的。</P>
除此，苏奕不曾融合第一世道业力量，也和这个缘由有关。</P>
在定道者眼中，无法理解他救萧戬的举动，认为他异想天开，还给自己的道途留下了缺陷。</P>
可只有苏奕自己清楚，这其中的缘由！</P>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在云梦村救萧戬那一刻，苏奕等于已经掀开了一场和第一世交锋的序幕！</P>
直至此刻在封天台上和第一世见面，便是这一场“我与我周旋”的对决真正上演的时候。</P>
而很显然，第一世早已看穿这些，故而才会问为何要故意留下这个破绽。</P>
听到苏奕坦诚的答案，第一世只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难得。”</P>
旋即，他转过身，目光看向苏奕，饶有兴趣道：“我很好奇，在你的心中，是如何看待我当年这些布局和安排的？”</P>
苏奕眼神有些异样。</P>
传闻中的第一世，常年沉默，惜字如金，可现在面对自己时，好像有些不一样了。</P>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