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怀仁疑惑间,牌社大门再次敞开,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拿着拂尘,抚着长须,信步走进门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男的白发苍苍,女的风韵犹存,气质独特。
在他们三人身后,进来了十个年轻人。其中八个青年全是蜀山弟子的武服,各个面色阴沉肃穆,双眼深邃,腰背微躬。最后两个,一个是年方十五的美少女,穿着一身淡色武服,清纯秀美,双目灵动。一个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清秀俊朗,但是却总是红着脸。
余怀仁从坐塌上噌就站起来了。
符宗宗主符王董畴来了。蜀山地界上,可能人们不太熟悉董畴。但是做黑白两道生意的余怀仁太知道他了。川中数十武馆中的训练木人巷,所需符咒全都要靠符宗宗主来画。
黑白两道为了一张可以启动木人巷的道符,那是能出人命的。董畴画符的手,就是印钞机!
董畴身后的毕三泰和花萝茵,余怀仁不太清楚是谁。后面的八个符宗弟子,他还是知道的。他们是董畴的八大弟子。
他们在江湖上有一个名号。八不当一。这不是好名号。
但是名号这玩意儿,不能自己起,都是江湖朋友给面子为你起。
这八位符宗弟子本是符宗二十年来最杰出的弟子。也是董畴的心头肉。五年前,他们一起闯出出山巷,下山历练,董畴还赠送了他们一件二品珍稀法宝——流云幡,让他们共用。
那时候的八不当一,意气风发,看人一概用鼻孔。
没想到,他们刚走到荆南江陵府就不慎露白。流云幡被一位路过的神偷看到。
江湖之中,无论是刺客,还是神偷,都是有优秀传承的。
几十年前名震天下的空空儿和精精儿,传国玉玺随手就偷。
到了今时今日的大唐江湖,因为藩镇林立,神偷们在这一地是偷,另一地就是神。这样的时代,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神乎其技的偷王之王。
八不当一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位神偷界的天字号。这位神偷,对于蜀山派,还是心存敬意的,派一位女弟子向八不当一求借流云幡,言明三日后奉还。
不出意外,八不当一炸锅了,一个神偷的弟子,敢借咱们蜀山派的法宝?你怕不是失了智?
结果,神偷的弟子和他们打了个赌,相约在江陵府十里亭外,以一对八,从他们手里偷走流云幡。
若是被看见,被碰到,或者失手伤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算神偷弟子输。
结果不用说,流云幡没了,他们八个的败北还被当地看热闹的帮派中人广而告之,几个方镇的说书人把这个故事分成八段,每天讲一段。
他们于是被安上“八不当一”做外号。这还走个屁江湖。他们灰头土脸地回到蜀山,闭关苦练,至今已经五年。
没想到今天董畴竟然把他们带出山,为长夜牌社撑门面。
余怀仁心头滚烫的贪欲彻底没了。雷长夜有符宗的支持,长夜牌社稳如泰山。巴山帮这点实力,八不当一都对付不了。
就在他心沉入海底的时候,大门又开了。他茫然抬头,还有人吗?
进门的是赫然是一位双十年华的绝美丽人,削肩蜂腰,高挑身材,青衣高髻,柳眉凤眼,顾盼若神,裹着一条鲜红大氅,美不胜收。
在她身后,紧跟着四个蜀山弟子。一位头戴羊肚巾,手握木矛,憨厚质朴。一位手摇羽扇,方士打扮,丰神俊朗。一位青衣白袄,清丽脱俗,星眸流盼,英气勃发。一位粉红衣衫,天真烂漫,娇俏可爱,姿态迷人。
在余怀仁身边的嘉州香主已经看呆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这么美的姑娘!
余怀仁在惊艳之余,心念电转,顿时想起这位领头美女的名号。他扭头看了一眼鼻血长流的嘉州香主,心胆俱裂。
啪!余怀仁狠狠抽了嘉州香主一巴掌:“你看锤子!”
嘉州香主直接被抽昏过去了。恰好此时,这位风华绝代的美妇人扭过头来,冷冷看了嘉州香主一眼。
“把这龟儿给我拉出去。”余怀仁对着身后两个护卫低吼。
这两个护卫低着头,拖着嘉州香主的身子,灰溜溜地跑出了长夜牌社。
“薛宗主,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余怀仁对着美妇人低头拱手。
“嗯。”美妇人淡淡点点头,不再理他。雷长夜此刻安顿好符宗一行人,立刻过来将这位美妇人和跟来的一群蜀山弟子安排在最好的看牌台坐好。
余怀仁此刻再看雷长夜,已经怀了看爹的心。
薛红线下山了,还如此高调。这巴蜀的江湖怕是要换一拨大佬。
雷长夜在招呼董畴和薛青衣的时候,也在随时关注余怀仁、张丹、吴建松和崔雪怡的神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