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搞清楚,那些后辈,以及众位师弟的下落,到底是死是活!”
“纵然是死了,也要将他们的尸身带回来,绝不可能叫他们陨落之后,尸身还叫人羞辱。”
风孝文此时也是整理了心绪,重新的冷静了下来,言语之间,平静无比,没有丝毫的波动。
“师兄……”正当风孝文皱着眉头,打算梳理一番自己的思绪的时候,这静室的大门,陡然被推开,然后一个身形削瘦的妖灵,匆匆而来。
这身形削瘦的妖灵,身上的气机,比之这静室当中的十余位大妖,还要来的不堪,飘忽虚浮无比,给太攀的感觉,就好像是随时都要元神崩溃,真元涣散,从神之境跌落到气之境一般。
“找到了!”
这大妖快步走石台面前,也顾不得这静室当中多出来的太攀的身影,双手按在那石台上,气喘吁吁的出声。“那些后辈们的下落,都找到了!”
“在哪里!”一瞬之间,这静室当中,除了太攀之外,静室当中,所有的妖灵们,都是齐齐起身。
“无回谷。”
“在无回谷。”
“天师府的人,传出消息,要将那些后辈们,都带到无回谷,然后在无回谷中,以天雷亟之,引天火炼之!”
话音落下,这静室当中,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急促无比的呼吸声,回响不定,如风如雷。
“无回谷!”
“天师府这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将我万灵山在这帝国当中,所有的触角,给全部斩断啊!”
风孝文艰难无比的出声。
静室当中,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天师府之所以放出这个消息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脱身出来的风孝文等人——那些被捉起来的妖灵们,就在无回谷中,那作为主事之人的风孝文,是救,还是不救?
这不是一个两个人,不是说一句所谓的大局,就能够放弃的。
这是万灵山这一代,一半以上的后辈!数以千计的小妖。
若是连这些小妖们,都能够放弃的话,那万灵山在这修行界当中的名声,就是彻底的坏掉了,传开来以后,万灵山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也将是彻底的崩灭,毁于一旦。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往无回谷一行!”
“不惜一切代价,给那些后辈们,杀出一条生路来。”
“又或者,和那些后辈们一起,死在无回谷!”最后的这一句,风孝文说的低沉无比,但这静室当中的每一人,都是将这声音,给听得清清楚楚。
“疏师弟,是什么时候?”
“三天以后。”那身形削瘦的妖灵,同样是艰难无比的出声——对于风孝文做出来的这近乎是赴死,不,不是近乎,而是摆明了注定是赴死的决定,这静室当中的众大妖们,竟是没有一人出声质疑,更没有一人,出声反对,唯一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的,充满了决死之意的气机,从那石台的周围,弥散出来,将整个静室,填的满满当当。
“三天么!”风孝文呢喃着,然后抬起头,朝着太攀笑了笑。
“行舟小友,此事乃我万灵山内部事宜。”
“你此番传递消息,已经算是还清了你这一脉,欠我万灵山的人情。”
“之后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接下来,我要与众位师弟,商议一番三日之后的行动,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宜的话,就请小友,先行离去吧。”这个时候,风孝文的语气,陡然一转,朝着太攀,以目示意,言语之间,竟是将太攀和万灵山的关系,给完全的撇开了来。
言语的时候,风孝文更是朝着太攀,以目示意——他目光当中的意思,太攀很清楚,风孝文这是在让太攀,不要表露出自己的身份来。
虽然不清楚,风孝文到底是什么用意,但太攀,还是遵照了风孝文的意思,不言不语的,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垂下了头颅,然后一步一步的,从这静室当中,踏了出来。
这个时候,正值黄昏,穹天一片昏黄,压抑无比,沉郁无比,叫人只想找一个地方,天长地久的躺下去,提不起丝毫的干劲来。
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趁着这黄昏夕阳,收拾着自己摊子上的货物,老人孩子们,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和那些小贩们,进行着最后的讨价还价,想要用最低的价钱,从这些摊贩们的手上,买到最多的零嘴玩具等等……
而这一切,却和太攀没有丝毫的关系。
太攀只是茫然无比的,在这长街上,步步而行,他的脑海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回荡着方才,那位武安侯风孝文,以坦然无比的语气,平静无比的态度,做出那赴死的决议来,而满室的十余位大妖,皆是沉默以对,对这个决定,没有丝毫的质疑。
那顷刻之间的平静,在太攀的脑海当中,反复的回转,叫太攀脑海当中的那一片汪洋,掀起了滔天的浪花来。
“我这,算是临阵脱逃了么?”汹涌的汪洋,连带着太攀的心绪,也是变得无比的激荡。
一时之间,太攀竟是有要回头,回到了静室当中的想法,只是,当着想法刚刚从太攀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的时候,风孝文最后那清冷的眼神,以及其目光当中完全不加掩饰的提醒,也是在太攀的脑海当中,再度的浮现出来,令太攀刚刚沸泳起来的心绪,再度的平静了下来。
“蛇妖,当真就是这般的冷血么!”太怕伸出手,捂住胸口,胸腔当中,心脏依旧是强有力的跳动着,血液循环之间,通过七变化真道衍生出来的,稀少无比的古蛇之血,也是在这循环当中,被送进天门当中,落到那神胎之内。
“他阻止我前往,倒也罢了,但为何,都不令我表露出来?”
“他到底,在防备些什么?”太攀低下头,顺着流动的人群,茫然无比的,在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之间穿行着。
待到快要宵禁的时候,太攀才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这长安城离开,回到了自己在城外的洞府,斜靠在一旁,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