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宁香莲把话题转到了今晚上的菜式上,楚长铮迟疑了一下,倒底心虚没敢继续试探询问,由着她三言两语改变了话题,可是他越这般,宁香莲的心却慢慢往下坠。
“王爷,我想吃青果子。”宁香莲靠在靠上,信口乱提要求。
楚长铮拿起一个石榴掰成两瓣,把石榴仔仔细的剥入白玉碟子里,然后放下勺子送到宁香莲面前:“先吃这个,我让厨房明儿给你做青果子。”
如红玉般的石榴配着白玉碟,让人一瞬就有食欲,加上王爷温和的语气,宁香莲抵抗不住诱惑,接过了碟子吃了起来,时常还不忘给辛苦剥石榴仔的楚长铮嘴边送上一勺。
楚长铮也来者不拒,她喂,他就吃。
屋内的气氛温馨又紧张得到两个人都有些不安的地步。
她(他)心里肯定有事。
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敢说话来打破这平静。
楚长铮更是清楚,她成天足不出屋,这种状况除了与那一鬼一狐有关,也就只有那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写来的信了。
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暗自打定主意,等会瞅个空子先看看那几个讨债鬼的信再说。
宁香莲同样也打定了主意。赤狐能发现蹊跷,必定问题出在这个屋子或者是楚长铮的身上。眼下她在屋里,又日日在楚长铮的身边,只在她留心,就不愁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等到她找到了线索,就不相信楚长铮还敢当着她的面隐瞒。
若……他真还那么做,哼,那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与他相敬如冰,只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河东狮吼!
亥时将近,宁香莲见楚长铮替她备了满满一浴桶的热水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舒服的泡了一个澡,其间她听到里间有细微的小动作,不由得精神一紧。
她的听力又异出常人了,看来,这是狐妖为了让她早些看到线索特意所为。也许真如赤狐所言,她的那一抹意识快要消散了,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只是,这种小动作让她非常的讨厌,哪怕是她真要与她做一场交易,得与她说明一切,并且按她的方式来,半分也由不得旁人强迫。
她紧张的拿毛巾裹住了身体,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在脑海里道:不要做小动作,否则我会认定一切都是你所安排。
心口处传来微微的暖意,要不是她的感知变得更加灵敏了,都无法查觉出那细微的变化。她有数,这是赤狐给她的回答。
一切恢复如初,宁香莲从浴桶里起身,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换了新的里衣,一边擦着打湿的头发状若无事般从净房出来,一眼就瞧着楚长铮在看瑛姐儿他们写来的信。
这家伙半分也没有想要瞒她的意思,他该不会认定自己是找不到线索的吧。
宁香莲有些心堵,在他肩头上用力拍了一下,“你怎么对他们的信感兴趣了?”
楚长铮没想瞒,自然也没被抓着的心虚,他点了点桌上的信纸:“晚膳前瞧着你的神色不对,我以为他们又拿什么事来烦你了。”
不是他们,是你好吧!
宁香莲心里暗骂了一句,瞪了他一眼,指着净房:“还剩着一桶热水,你要不要也洗洗?”
寻常她也是这般随口问的,楚长铮没有起疑,“嗯”了一声,就起身往净房里去,桌上撒着的信纸都没有收的意思,宁香莲本也不想管,又舍不得那些信,只得一一收好,放进了专门保存信件的小匣子里,做妥之后,她才坐到床上继续擦拭着打湿的发尾,眼神不由地瞥向净房。
刚刚,她很“不小心”把他的里衣给弄湿了。
这要查,自然要从他身上查起。
从她回来到现在,不管是他们同住在一个屋子里,还是睡在同一间房里,但一直都没有人说破那纸窗户,保持着楚河汉界,若是他身上藏着秘密,那她也是不知道的。所以,要找,先从他身上找起。
他们是夫妻,不是吗,理所当然的事儿。
想到这,宁香莲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以前得多么傻,才会认定他对她是无情的。
不说他到达王爷之尊,从他初露头角开始,身边除了对他虎视眈眈的贵女外,还有无数愿意对他以身相许的小家碧玉、欢场女子,可是他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女色。可若说他不喜女色,可是只要他回家就一定住在她屋里,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短短几年之内,生下了五个孩子……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长铮的声音传来,宁香莲才慢半拍地发现他已经洗漱完了。
抬头,见他只穿了一条里裤,身上布满了伤痕,狰狞而又美壮,就如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呃,好像上手摸一下,看感觉是不是还是一样的。
她……她在想什么呢?
他们都老夫老妻了!
“唰”的一下,宁香莲的脸瞬间飞红,烫得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那热度。她忙瞥开目光,手忙脚乱的揭开被子钻了进去,把自己裹成一个茧:“我困了,我先睡了。”
楚长铮:“……”
他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王妃,而不是什么女鬼想要诱惑他。
只是那种眼神以前他只在别的女人眼中看到过,王妃这还是头一回这样看他。
王妃……这是害臊了?
她今天的发常也只是因为……因为……
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好吧,要不是王妃一直没有表示,他又顾着王妃的身体,想着来日方长,才一直按捺着自己的。
眼下王妃身体里还有一妖一狐,哪怕他再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心情。
只是王妃今天这么……这么……那他不要不要……要不要……
楚长铮脑子没想明白,动作却很实在,在床沿坐下手,就伸手去抚宁香莲的头发。宁香莲正被自己刚刚的反应给蠢哭了,感觉到他的大手落在自己头上时,整个身体都崩了起来:“长铮……”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