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海很想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究没有开口问，免得打击自信心。
但。
吴烬望着秦铭背影：“秦铭你进入萌芽期了吗？”
“算是吧。”
走廊之内，秦铭声音传过来，仿佛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黄海脑袋嗡嗡的。
他险些站立不稳，连忙扶着墙。
他倒吸一口凉气，甩了甩头，似有一柄重锤狠狠凿在脑门。
‘尽量晚一点。’
‘尽量晚一点。’
那天吕奇苦口婆心的嘱咐，后来又收回，还在耳边回荡呢——黄海捂住心口，瞪了眼耿直老实的吴烬，没好气说道：
“你不是找打击吗。”
下一刻。
只见吴烬挠挠头，难为情，又腼腆又无辜：“我也观想成型了，快要突破萌芽期。”
走廊内空无一人。
吴烬眨眨眼，眼底闪过若有若无的幽蓝之色。
“老天爷，不是吧！！”黄海将信将疑地打量吴烬：“基地有灵气吐纳率对照表……修行之路各阶段，依次对应灵气吐纳率的某个区间……这可不是闹着玩，网上那些弄虚作假的言论，自称修行第二关已经到巅峰，马上晋升炼气士，等找到本人，还卡在修行第一关。”
说着。
黄海左右扫了眼，走廊内无人，低声道：
“修行进度每天都要上报，一旦被查出虚假不实，就完了。”
搁在外界，骗关注骗流量，最多道德谴责，不违法，除非情节太严重引起民怒。
而在基地内。
以前发生过几次，刘主管直接请动炼气士，为防止机密泄露，抹去相关记忆，逐出修行机构。
“我晓得。”
吴烬抬起指尖，点了点太阳穴，笑容很淳朴老实：“修行进度虚假上报的代价高昂，有前车之鉴，我怎么敢呢。”
闻言，黄海欣慰点头，又猛地大吃一惊。
那……
那就是说……
黄海目光一点点发直发愣，原本想饱餐一顿，却没了心情，索性扭头回到观想区，搭建思维宫殿。
同时。
空旷寂静的走廊。
吴烬站了会，微不可查的笑了。
“这么原始的境界衡量方法。”
“真是粗糙呢。”
吴烬低下头，踮起脚尖往前走，哼着诗词改编的小曲儿。
——
主楼西侧会议室。
长桌一边，修行导师王德穿着深色的外套，像长袍，又像风衣，里面是浅色的薄羊毛衫，领口镶嵌四五个金属纽扣。
他低头喝茶，很有格调，稳重又不失风度。
“嗯？”
王德瞥了眼推门而入的秦铭，慢悠悠翻着公文包，拿出二次调整的日程计划表。
直到下一秒。
秦铭汇报了修行的最新进展。
简言之：观想阶段已完毕，具备凝结灵气种子的资格。
平地起惊雷！
导师王德清醒了！
“哦。”
短短一个字，浓缩了千言万语，王德面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空调暖风拂过。
他也陷入沉默。
他手指颤抖，仿佛一下一下的抽搐起来。
他悄悄收起桌面之上的修行日程计划表，又在手里攥了攥，一把塞进公文包。
“不错啊，挺好的。”
导师王德搓搓脸，抿了口热茶，若无其事地解释：“萌芽期重点在于灵性，强化大脑对灵气的吸引程度，渐渐汇在心尖上。”
“目前。”
“这个境界出现了一定分歧。”
“有的修行者认为，灵气种子最好诞生在心口……嗯，心脏部位，这样配合习武进化的作用，等同把心脏淬炼了两次，更坚韧，更有力，更高效，这便是修行习武互相促进，形成共赢的局面。”
“另一部分修行者坚持认为灵气种子应该放在大脑内部。”
“还有极少数人……”
“提出一个假设……”
王德指着眉心，语气平静：“那就是把灵气种子放在思维宫殿内。”
这想法的确离谱，天马行空，荒谬绝伦。
灵气是真实存在的客观物质。
别管是气体，还是不知名辐射，这东西无法进入思维宫殿！
秦铭笑了笑：“思维宫殿容纳了所有记忆，存在于脑海，是想象出来的主观之物，无实体，无质量，怎么储存灵气种子。”
不可能。
灵气归灵气，灵性归灵性。
两者区别，好比想象出一个大型游戏没问题，但不能把游戏载体存储卡放进大脑的想象空间。
“没错，我提出这个可能……遭到所有人反对，批评，指责，都认为我是娱乐心态，态度不严谨，不端正，总喜欢异想天开。”王德语气落寞，有些消沉，很快又打起精神。
灵气带来了进化。
修行，习武，都是无数人经过了无数尝试，汲取教训，总结经验，开辟的进化之路。
大胆假设！
敢于创新！
王德注视着秦铭，温声道：“我可能太超前了，灵气入思维宫殿，是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
灵气时代的开端，没那么高端。
但……炼气士之上，后续境界，能否把思维宫殿实体化，从脑海想象转化为客观物体，近似金丹元神之类的东西？
秦铭惊诧道：“主观意识干涉客观物质！？”
“不准确，倒也差不过。”导师王德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命名为心想事成之特征，或许炼气士之上，有机会实现。”
“你暂时不用多想。”
“萌芽期，运转思维宫殿，把一缕灵性倾注在心脏部位。”
近似投影，时刻观想，把心脏想象成心灵中央，分润一部分灵性，便可将灵气留存。
然后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灵气长时间留存，心脏不消化，而这个适应过程，即扎根萌芽，诞生出一个种子！
……
时间流逝。
转眼就过去一周。
清晨日出，天气寒冷，吕奇穿了身毛衣，踏着棉鞋，小步跑向主楼后方的训练场地。
各个修行小组清点人数。
突然传出嘈杂的议论声。
“那块巨屏！”
“个人排行榜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