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懿旨？”
黎妤儿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神色认真到极致的颜曦月，反问确认。
颜曦月后背挺的笔直：“皇后娘娘没有听错，臣妾来此跪求皇后娘娘，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准了臣妾的请求，下一道赐婚懿旨。”
“给谁？”
“给臣妾。”
黎妤儿差点失态到从椅子上站起来：“给你……”
她从凤椅上起身，特意压低声音，生怕被守在外面的风音等人听见，她快步走到颜曦月身边，将她扶起来：“不是，你看上谁了？”
颜曦月勾起艳丽的唇瓣，微微一笑：“晏子轩。”
黎妤儿：……
“所以，你就给了她一道赐婚懿旨？”
晏修回来后听黎妤儿说了此事，微微有些惊讶。
黎妤儿点头：“是啊，她都跪在地上求臣妾了，还说若是臣妾不答应她，她就不起来……”
晏修开始思考。
黎妤儿见晏修没有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她抿了抿樱红的唇瓣，小声道：“皇上可是舍不得贵妃？”
“如今贵妃还在熙和宫中，你去看她挽留她吧。”
“反正臣妾给她的懿旨，只要她不去西夏城拿到西夏王跟前，就不会作数的。”
晏修回神，好笑地看着忽然露出孩子气表情的黎妤儿，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因为生气微微有些鼓起的脸颊。
“朕何时说了舍不得她？”
“若非四妃的地位都很特殊，朕提前询问过她们的意见，特许她们留在宫中，此刻宫里，她们也已经离开了。”
“哼。”
黎妤儿轻哼，不接话。
“朕刚才是在想，贵妃若是嫁给西夏王，也不是不可，但只是一道皇后懿旨，有些不足，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会传出对皇后不利的消息。”
她是皇后，颜曦月是贵妃，晏修已经因为她遣散后宫了，若是颜曦月直接拿着她的懿旨去往西夏城，她倒是无所谓，不过往后晏修指不定要被言官们烦死。
想到晏修前些时日遣散后宫时被言官各种念叨的场景，黎妤儿忍不住笑出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府小姐颜氏，温婉醇厚，贤良淑德，品貌出众……特赐婚于西夏王为妃，择日完婚，钦此。”
晏修收了毛笔，看着身侧的黎妤儿。
“如何？”
“皇上为何不写上颜氏的名字？”
黎妤儿奇怪。
圣旨上只出现了颜氏，并没有颜曦月的名字出现。
晏修点了点黎妤儿的鼻尖：“皇后给出的懿旨，可是写了颜氏的名字？”
“自然是写了的。”
黎妤儿眨眨眼睛，将懿旨上所写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皇后做的不错。”
黎妤儿：？
怎么就被夸了？
晏修净了手，牵着黎妤儿的手边走边解释：“朕的圣旨是要昭告天下的，皇后的懿旨是颜氏到了西夏城拿给西夏王看的。”
“朕若是点出颜氏的性命，知晓颜氏身份的百姓也好，达官贵族也罢都会私下议论，朕避而不谈，而丞相府的小姐到底有几位，是颜家的哪位小姐嫁入西夏城他们不会探究，也就避免了许多麻烦事儿。”
黎妤儿默默竖起大拇哥：“还是皇上心思缜密，臣妾佩服。”
“民女颜氏，拜别皇上，皇后娘娘。”
颜曦月离开皇宫的时候，很低调，只是到凤鸾宫给晏修和颜曦月磕了头，便穿着宫女打扮的服装，悄悄上了马车，从宫中侧门驶离。
城墙之上，淑妃和德妃站在那儿，看着远去的马车。
德妃：“她真勇敢。”
“是吗？”苏若雪却觉得：“本宫总觉得，她此去西夏是深思熟虑的，听说她跪在皇后跟前，求了许久才求来了皇后懿旨。”
德妃附和：“确实是这样，可她为何要嫁给西夏王？”
之前宫变时，西夏王真的无辜吗？
“既然皇上下了圣旨，那就证明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苏若雪冷静分析。
德妃叹气：“如今，后宫中，就剩淑妃和臣妾姐妹二人了，淑妃可曾想过，像贵妃那般，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本宫却觉得，如今在宫里就挺幸福的。”苏若雪笑了起来。
“不过，有句话你却说错了。”
德妃不解：“哪句话？”
苏若雪下巴微抬，示意德妃往远处看，身穿白衣的女子，如同误入凡间的仙子，清丽中透着不凡。
“那是，黎将军？”
德妃凑近苏若雪，压低声音问道。
苏若雪眼底浮现笑意：“我想，是的。”
“嘶。”德妃倒抽一口冷气：“明妃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一般，臣妾本以为她会，没想到……”
苏若雪笑了起来：“你本以为什么？”
“你觉得皇上同皇后之间，还能插入旁人吗？”
德妃也跟着笑：“臣妾可没有奢望什么，不过是太后是臣妾的姑母，而臣妾早已经看淡男女之情，与其出宫，不如就这样相伴在太后左右。”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她回到府中未来命运如何，无法预料，在宫中的未来，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苏若雪也道：“是啊，哎，既然你同本宫都已做出决定，也就没有必要感慨了，本宫听说，颜曦月可是将小皇子带走了。”
德妃惊讶：“她为何……”
“嘘，”苏若雪压低声音：“你难道没有看出，那个孩子是晏崇的吗？”
德妃脸色微变：“姐姐竟也猜到了？”
苏若雪压低声音：“自然，还记得皇后娘娘怀孕五六月时陪伴皇上参加祭祀吗？”
德妃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那日，还不是皇后的贤妃娘娘接受百官朝拜，她们在下面看着，只觉得此刻的贤妃很是耀眼，她终有一日会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姐姐怎么说起这件事？”
苏若雪道：“想来就是那几日，姜一若的孩子没了。”
德妃震惊地睁大眼睛：“天呐，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