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张浩本来记忆所了解的,还是从与王守仁结识之后所了解,王守仁都并非凡夫俗子。
锦衣卫名声不好,王守仁怎么着都不会与之有交集。
先前因朱宸濠的事情产生交集后,其嫌弃之情张浩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今日怎就会为锦衣卫说上话了?
看的出来,王守仁出言满朝上下皆是极为诧异的。
就连张彩都是愣了半晌,才道:“王御史,在下不曾得罪你吧?”
王守仁昂首挺胸,没有丝毫停顿道:“张御史是不曾得罪在下,在下所言皆为公心,不存有任何私心,在下以为,锦衣卫所有缉捕之人皆为宁王受贿名单之人,并无任何过错。”
王守仁说的义正言辞,张彩反倒是底气不足了,道:“是,锦衣卫抓人是没错,可也得主意方式才是,抓陈节也便罢了,可破坏刑部的正常运转可就不甚妥当了,在抓捕陈节之后,刑部整理被搞乱的卷宗又需许久,这无疑加重了刑部的负担,也浪费了时间,有这会功夫,刑部可就又能解决掉不少案子了。”
这张彩难不成是吃错药了?往常也是趋利避害之人,怎陡然间这么正义了?
屁大点事叽歪半天是御史的天性,可就这个事情放在早朝尚弹劾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再者说了,既然要找罪证,那势必是要翻找的啊,不翻找怎么找?
更何况,锦衣卫翻找是翻找了,可也是在原处翻找的,翻找之后便又把东西全都放回原处了,就这么点儿事情也不至于这么急吼吼弹劾吧?
半晌后,张浩实在忍不住了,出言道:“陛下,两位御史,按理说某作为被弹劾的当事人是不方便说话的,可某着实忍不住了,既然张御史觉着锦衣卫翻找卷宗时拖延了刑部的进程,那不如请闵尚书出面说说吧。”
本来就是他刑部的事情,闵珪这么高高挂起夜不是个事。
“闵尚书,你说,我锦衣卫翻找你刑部卷宗给你们造成麻烦了吗?”
闵珪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神,听到张浩的询问,往出一站,拱手道:“不曾,锦衣卫是翻找了,但所有案卷还在原位,锦衣卫一走,所有同僚皆可恢复手中事情,无需再重新整理,刑部卷宗成千上万,若真需要重新归纳整理怕是得需数月时间放可办到。”
瞧吧,人当事人都说没什么了,一个外人再计较这个事情不觉着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张彩无言以对,话锋一转,直接又道:“此事暂且不提,寿宁侯乃当朝国舅,怎可轻易拘捕?”
张浩回想了片刻,他好像与这张彩不曾为敌吧?
这一而二,二而三的非要弹劾尚一竿子,是何道理啊?
这下也不用王守仁出口,张浩直接道:“张御史应知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理吧?寿宁侯在收回名单之上,锦衣卫拘捕又有何不可?倒是张御史为了此事不断找某麻烦,倒是让某想不明白了,难道说,张御史也是宁王受贿的漏网之鱼?”
没有共同利益,怎会这般急赤白脸的跳出来指摘他?
张浩此言出口放出踩到了张彩尾巴似的,大喝一声道:“张浩,别以为陛下信任你,你就可为所欲为,在下所言皆为肺腑,你这般不稳青红皂白抓了寿宁侯,让陛下在太后面前怎么交代,你这是破坏陛下和太后的母子关系吗?皇家若不和,陛下又怎么治理好天下?”
张彩是什么样人?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什么肺腑之言,恐怕全部都出自私心。
“像你这么说,为了所谓的皇家和睦,难道便要置大明江山社稷不顾不成?告诉你,太后没你想象的那般狭隘,他乃我大明太后,自会为百姓考量,寿宁侯之事,太后已明确表示要按律法处之,你这般说,是在玷污太后的名声。”
“什么?”张彩满是不可思议.
张太后那么一个宠弟狂魔谁不知晓,现在张鹤龄都被抓到诏狱了,张太后竟然无动于衷?
不合理,不合理啊!
瞧着朝中大臣与张彩如出一辙的表情,朱厚照心中也升起了几分畅快,起身道:“母后深明大义,岂像尔等为了私利私交就置律法不顾,尔等心思龌龊,莫要把母后也想成那种人,啊...起太早了,朕得再去睡会了,芝麻大点事情吵嚷半天,退朝吧,有事直接上折子吧。”
哈欠连天之下,朱厚照抬脚离开了奉天殿。
朱厚照一走,张浩直接往前走了几步,把刚才气势十足的张彩吓得连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张浩也不管其他大臣投来的眼神,直接走至张彩对面,瘦弱的身材气势却十足,道:“张御史忠心耿耿,某来膜拜一下,张御史作为御史监察着百官,想必应当也能经受得住百官调查吧?此事之后,张御史若果真清正廉明,某定当亲自给张御史送个匾额以彰显张御史之功绩。”
“你...在下反正问心无愧。”张彩气势不减。
“是否问心无愧查一下便知,锦衣卫缇骑本事天下无敌,若想查找轻而易举。”
张浩这完全是实话实说,锦衣卫本事如何那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