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疑惑问。
“哪里不太一样……?”
赵舞珏道。
“剑灵其实是一种很模糊的东西,无法实际显露出来。”
“哪怕是最顶尖的剑中孕育的剑灵,也不会像秦先生这把剑这般传出如此实际的抗拒性。”
“剑,始终还是以剑主作为主导的。”
“可看这柄剑的意思,似乎是有取代剑主主导地位的可能性存在……”
秦衣先是迷糊了一下,紧接着反应了过来。
赵城主的意思似乎是:
别人的本命剑,如果脱离了剑主,就仅仅只是一把兵刃而已。
可这把剑,即便脱离了剑主……也是可以发挥其作用的?
赵同漳也道。
“这可真是怪事,难道秦先生在这柄剑面前无法确立自己的主导地位?”
“还要被一柄剑牵着鼻子走吗?”
秦衣心中腹诽:啥?
被剑牵着鼻子走?
我这特么是找了一柄武器,还是找了个爷爷啊?
赵舞珏摇头,看向秦衣。
“瑞雪城的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怪异的事情,所以究竟应该如何掌控这柄剑,我也无法给出什么意见。”
“秦先生,我想……这应该靠你自己来解决,既然这柄剑能够被你从剑仙池中拔出来,就说明你终究还是它的主人。”
“有些事,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就可能会被他人永远看不起。”
“这柄剑有自身的傲气,有不愿屈从于人的桀骜,而你如果想要驾驭住它,就要想办法驯服他。”
秦衣抿了抿嘴。
也就是说,别人的本命剑拔出来就认主了。
而我的这柄,还得像驯服野马一样,重新驯服?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个……现在换剑还来不来得及?
他尝试通过心念与剑进行沟通,但无论他怎么呼唤,剑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仿佛刚刚那个抗拒意念是自己的妄想似的……
他心神一动。
驯服……
他抬起头来。
“城主,我听说瑞雪城中的青年一代在出了总教习府后,都需要经历与凶兽恶鬼的战斗,都需要经历生死……”
“是这样吗?”
赵同漳眼珠微微一转。
实战,生死,无疑是最快提升战斗素养的方式。
既然秦衣提起这个问题,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赵舞珏点头。
“这是瑞雪的规矩,既是瑞雪人,便没有怕死的。”
“武道必争,剑道亦是如此,若是连血都不敢见,算什么剑修……这也算是对青年人的一种检验。”
“初出茅庐的小子,是需要经过磨砺的。”
“更何况,瑞雪城位于雪阻深处,四周尽是荒山野林,有各类妖、兽、鬼怪生存着,时不时的也会侵扰城关。”
“守护瑞雪城,是城中每个人的职责。”
秦衣问。
“那……他们是如何磨砺的?”
赵舞珏还没说什么,赵同漳突然插口道。
“在距离瑞雪城百里外的荒山之中,孤身生存一个月。”
“最终能够活着回到瑞雪城的,便有加入瑞雪十二字守城甲的资格。”
赵舞珏斜眼看了赵同漳一眼,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
侧过头直勾勾的盯着秦衣。
那眼神之中似乎带着激将之意:你敢吗?
秦衣攥住剑柄的手微微紧了紧。
“既然这是瑞雪青年一代全都经历过的……如果我没有经历过,又如何能胜得过他们?”
“我想试一试。”
赵同漳眼神深邃。
“秦先生,这可不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能做到的事情。”
“雪阻深处的恐怖、危险,是你根本难以想象的,充满未知、野性。”
“就算是城主在你身边保护你,也根本无法保证你的万全。”
“所以我劝秦先生仔细思考一下再做决断,不要因为一时的头痛脑热,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秦先生乃圣人剑道的传承者,有大好的前程,勿要因为一时的冲动……”
秦衣眨了眨眼,目光灼灼。
“江前辈,我想前往瑞雪城外的荒山中见见血。”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若是最终真的运势不好,死于非命,也是我命该如此。”
“我绝无怨言。”
秦衣没有看到的是,当他的这句话出口,手中的黑剑闪烁出一层淡淡的寒色幽光。
……
“江叔,你提出的这种难度,城中的任何一位小辈都无法做到吧……”
“的确,想要从瑞雪副甲之中脱颖而出,晋身升入瑞雪十二字守城甲之中,需要经历试炼。”
“但,那都是在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斗之后,才会进行的试炼。”
“而且,试炼的内容是在瑞雪百里外的荒山之中生存十天,只需要十天,在没有裁判官出手帮扶的情况下,活下来的人,就算过关。”
“另外,那是在每年的六月份啊,现在可是十一月,温度相较六月份低了何止一筹。”
“现在这种环境下,在荒山之中生存一个月,还要活着走回瑞雪城。”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对城中的长老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可从来没在雪阻之中孤身过夜,更没亲眼见识过雪阻的恐怖之处……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揠苗助长,不可取也。”
赵同漳面无表情地反问。
“城主刚刚不是也默认了?”
赵舞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本以为你只是想要看看他的决心……更何况在他的面前,我也不可能拆你的台。”
“却没想到,你居然是来真的?这……”
赵同漳反驳说。
“城主,我记得你从前是比我还要果断、还要狠的人,为何现在却变得优柔寡断的。”
“当初你训练奕晗的时候,那种训练强度,我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汗毛炸起……怎么现在却狠不下心来呢?”
“城主,你明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想要达到预想的成果,不采取非常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手段。”
赵舞珏微微叹息。
“奕晗和他不一样,奕晗是在无数冷眼和讥嘲之中走出来的,只有通过无数次险象环生的试炼,才可能走出一条大道来。”
“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我如何训练他,他心中都有一个坚定地目标在支撑着他,让他始终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可秦先生修行的是圣人剑道,得天独厚,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
“而且,秦先生长于温室,犹如一朵未曾经历大风大浪的花朵。”
“如若让他直接经历人间最恐怖的风浪,根本无法保证他到底能不能撑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