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伴着几骑战马急促的蹄声,从孙聪灵耳边掠过。一队飞驰的马军,从山间疾行而出,踏入一片平原之中。
“将军,就此南行,不出一日就可到汉中!”飞驰的马背上,那个花白胡子的副将在马蹄声中对着孙聪灵大喊。
孙聪灵深知,自己再次被强迫与凶鬼本体相连,此情此景皆是凶鬼生前记忆。这将军听完副将的话,突然勒紧了缰绳,身下的战马被生生拉住。追随的几骑随从见他停住,也纷纷拉住缰绳,身后扬起的灰尘随即扑了上来。
“马岱追兵就在身后,将军,为何停住?”副将看了看身后,紧张的拱手问到。
“部将皆弃我而去,没想到我戎马一生,勇冠三军,竟也敌不过一个死了的诸葛亮!”孙聪灵感觉到那将军心中,涌起悲凉之情:“旧部亦当如此,此去汉中,又有几人能听我调遣?”
“末将虽无勇无谋,但甘愿为将军肝脑涂地!”副将拱手正声说着,接过身旁旗令兵手中的魏字旌旗:“我带几骑,以此帅旗为饵,直去汉中,引那马岱来追。将军可带少将军折道北上投魏,以将军之韬略.....”
“住嘴!”那副将还未说完,这将军手中的大刀已飞快的在他眼前扫过,那面帅旗齐齐的被斩断:“我魏延以部曲随先主入益州,蒙先主器重,授以镇守汉中之重任。先帝驾鹤,丞相辅佐后主,虽平日诸多军论不和,但也委我要职。若我就此北投曹魏,定被千古唾骂。”
“先主驾鹤,丞相亦去。将军只为完成先帝之愿望,反遭叛逆之名,此等主上不忠也罢!”那副将深知,再说下去可能会被这个自称魏延的将军斩于大刀之下,但心中不平,仍继续劝谏。
“无蜀汉就无魏文长,后主亦是蜀汉之主,蜀主要我死,我岂能不从!只恨那杨仪小儿....”魏延胸中悲凉与愤恨,汹涌交错。
“父亲,追兵近了!”魏延之子,从后方策马向前。身后轰隆隆的马蹄声,确也只在数里以外。
“副将听令!”魏延见身后追兵将至,大声喝道!
“末将在!”那副将拱手回应。
“我令你,领少将军及所部,绕过汉中北上西凉,避开追击之军!”
“将军...”那副将迟疑,没有立即回应!
“违令斩!”魏延见那副将没有立即接令,扬起手中大刀喝道。
“父亲,可与我等同往?”魏延之子拱手问到。
“为父死不背蜀!”魏延心意已决。
“我魏昌虽非圣人,但也知晓孝义之理,又怎能做出弃离生父此等猪狗不如的事!”魏昌纵马挡在魏延与副将之间。
“那杨仪心胸狭隘,为父此次兵败,必被诛杀,可怜家中容儿亦会被牵连,你此去只求为我魏家留住香火!”魏延意决:“副将,速速领命!”
“末将....得令!”那副将见劝谏无用,只求再为这位追随多年的将军做最后一件事:“得征西大将军令,诸将护送先锋将军北撤!”
几骑随军齐声呼是,策马将魏昌与他父亲隔开,引着他的坐骑向远处去了。那副将在临行之时,深深的对着魏延作了一揖,便转身纵马追去。
孙聪灵已经感觉不到魏延心中有任何情感波动,一切都平和了下来,远处张着“马”字和“王”字大旗的大批人马,已经进了视线之内。
魏延单骑横刀,立在大道中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铜雕。等那追军的马蹄声停在了面前,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两员大将,领着数百精骑,立于眼前。
“叛将魏延,还不速速下马就擒!”领队的一员大将,对着面前这个已过壮年的老将喝道。
“马岱将军,王平将军!”魏延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静拱手对那说话的大将和他身旁的将领说到:“身为一军统帅,二位也深知,只有战死之将没有求降之军。要我下马就擒,任那杨仪小儿处置,老夫宁愿葬身乱蹄之下!”
“魏将军,你也是蜀汉老将,王平当年受徐晃排挤,弃暗投先主,也于将军帐下听差,实在不想与将军兵戎相见,将军还是下马吧!”马岱身旁的王平拱手相劝。
“子均美意,魏某人心领了!不过老朽虽败,亦有几分气节,实在不甘死于杨仪之手!”魏延回敬了王平一礼。
“魏将军,你这是反乱之罪,杨长史怎能私下处置,将军去留必是由主公定夺。何来死于杨仪之手一说?”马岱也拱手道。
“哈哈哈!”魏延听罢仰首大笑,笑必才答之:“我于杨仪素来不和,这个杨威公心胸狭窄,先主也为此曾厉斥于他。我若被擒,又怎能保住项上人头去见主公!”
“既然将军执意,那就休怪伯瞻得罪了!”马岱见这魏延没有就擒之意,便也不多说。
“好啊!一生驰骋沙场,死前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不辱了这身戎装!”魏延说罢长刀托地,握住缰绳,做出迎战的姿势。
“谁去与魏将军一战?”马岱大吼一声。
“末将愿往!”身后人马中,一骑小将策马扬矛,冲到了魏延面前。
“好后生!”魏延大喝一声,纵马迎了上去。
两骑纵着手中的兵器,战到一处。这小将虽正值青春,年龄上占尽优势,但和这个老将交手,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