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是这样认为的。
人家堂堂一位县丞,你一个乡野小子,身份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县丞说自己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成了一个老友,你敢信?
堂堂县丞把乡野小子视为朋友,那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不过,天上会掉馅饼吗?
独孤武从不相信天下会有这种好事。
就算会掉,重力加速度,换算一下,那块馅饼也是会砸死人的。
杜如晦心中叹了口气,二郎不好对付啊,一直死咬着不开口,难道老夫今日会栽在二郎手中?
杜如晦打起精神,纵横官场多年,他还就不信自己对付不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感情牌不行,那就利诱。
“二郎,你可知从毒盐中制出可食之盐对整个天下有多大的好处?可谓恩及天下,整个天下的百姓皆会感念你之恩德,当今陛下亦有重赏,便是封爵亦非没有可能。”
“您是认为在下会从毒盐中制出可食之盐的法子?”独孤武脸上略显惊讶,眼神中闪过无数笑意,仿佛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又碍于杜如晦县丞的身份不敢笑出来。
演戏,独孤武也会。
但是说独孤武不震惊和担忧是假的,虽不知道眼的县丞为何如此肯定自己会制盐的法子,可眼前之人已经十分肯定自己会制盐了。
盐的利润太大,一位县丞也抵挡不了诱惑,家里恐怕要遭难了,早知道就想个更完美一点的借口了。
卖盐,独孤武从未后悔过,只是有些后悔自己考虑不够周全。
“不错,我其实已经有九成把握了,还有一成便在二郎嘴里。”
杜如晦说得风轻云淡,但独孤武知道所谓的一成便是给自己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若是咬死不说,就要对付自己一家了。
被逼到如此境地,只怪自己考虑不周,俗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这个家,独孤武决定咬死不说,毕竟不是还有一成的机会么。
“杜县丞恐怕是误会了,在下真不会制盐,毒盐矿在正阳村存在多年,若是在下会制盐,你看看在下家中还会是这样?”
借口其实很完美,但是杜如晦已经认定了独孤武会制盐,只是没有从独孤武口中说出来让他确定而已。
还是那句话,偏执的人往往坚信的就是自己是对的。
感情牌不管用,利诱也不行,只有来硬的了,这也是杜如晦最不想用的一招,毕竟他所言非虚,真把独孤武视为了好友,忘年交。
“二郎,若你执意不肯说,那便等老夫回府之后,带齐人马,前来带你一家四人去牢里说了。”
独孤武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想着干脆把老家伙和厨子给宰了,来个毁尸灭迹了事,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身子恐怕拼不过,自己被人宰的机会还大些,遂放弃。
独孤武委屈道:“就是你带我去大牢,我也不知道,你让我说啥嘛?”
一切都只是计策,杜如晦还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忘年交,便笑道:“罢了,二郎既不愿说,我也不问了,你带我去看看正阳村的毒盐矿便好。”
独孤武暗道一声不好,但是他现在却找不到理由反对,只好默默的带着咱们的杜县丞去了村东头的卤盐矿。
独孤家制了三十多斤盐,盐矿明显有挖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最近有人采过毒盐矿。
杜如晦望着独孤武笑了笑,发现不远处的人家有人烟,也没说话,径直走去了那处人家,不久便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子来了。
“狗蛋叔翁,你看我挣着钱了。”王虎的小儿子王庭远拿着两文钱,在独孤武面前晃了晃。
“王家小郎,你看看这毒盐矿最近是否有人采过?”
王家的傻小子根本没瞧见独孤武的眼神,笑道:“有人挖过咧,半月前俺送俺爹上山打猎还看过,这里肯定有人挖过,不知道是谁家的傻子,不知道毒盐矿有毒不能吃啊。”
“好了,王家小郎你回家吧。”
王庭远没走,呆呆地望着杜如晦。
杜如晦从钱袋里又摸出两文钱,王庭远才傻笑着跑回家了。
“二郎,你还有何话说?”
“有人竟会挖毒盐矿,真是傻子。”独孤武咬死不说。
“二郎,我适才已经在王家打听过了,月前,正阳村百姓搬离,村中并无他人进出,只有你们如今三家留在村里的百姓,而且月前,你曾多次到毒盐矿察看。”
“那能说明什么?凭证呢,您有何凭证?”
“十五日前,王家小女曾看到你家父兄在此处挖盐,你还有何话说?”
独孤武竖起大拇指,“我服了,无话可说。”
杜如晦笑了,略施小计便诈了出来,总算是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