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抗颔首,旋即道:“你初来雒阳,明日我让韩伯领你四处看看,光禄勋那边,可以过几日再过去,不着急。”
“唯。”
夜渐深,聂抗嘱咐两句,便起身离去。
聂嗣立在廊下,月白长裳随风而起。他所在的屋子,正好有一角申至湖畔,脚下便是青青湖水。
他没想到,自己刚来雒阳,就遇上这么大的惊喜。
原本他还在想着‘逆来顺受’,现在则完全不用考虑这些,这让他心情蓦然一松。
不过,自己成为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这种感受可不好。
想到这里,他不免想起父亲刚刚的态度。
天子曾经拉拢过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身为酆朝重臣,九卿之一,却不效忠天子,反而持身自立。
这能说明什么呢?
聂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这次雒阳之行,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翌日。
聂嗣一早便在做他的基本锻炼,俯卧撑、仰卧起坐,以及和栾冗对练。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在锻炼上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哪怕知道自己练武已经来不及,但是他仍旧孜孜不倦的锻炼身体。
这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坚持锻炼还是很有成效的,现在的他,虽然不能像栾冗和崇侯翊一样,以一敌百,但是打几个普通人没有丝毫问题。
湖水波澜不惊,平整如镜。
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落在廊下,聂嗣和栾冗的对练宣告结束。
“少君,擦汗。”
从崇侯翊手中接过白布,聂嗣顺手将长剑丢给他,然后直接坐在廊下,两只脚悬空,下面就是湖水。
大日初生,红光四射,配以湖泊竹林,不失为一大妙景。聂嗣心有所动,停下擦汗。
“德昂,取我的画板来。”
“唯。”
片刻,栾冗取来一面画板。这是聂嗣亲手做得画板,能够让他随时随地作画。
画板上面固定着一张上好的绢帛,专门用来作画的。
崇侯翊心想,自家少君确实很有钱,画画的一张绢帛就价值不菲,应该有上千钱。
想到这里,他又摸了摸怀中的坠玉。那是少君送给他的,上好的蓝田玉雕刻,名为虎坠玉。
聂嗣的画技还是很不错的,走的是简约派路子,三两笔勾勒大景,然后慢慢完善细节,最后上色。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
画幅完成一半,耳边传来栾冗的声音。
“少君,韩伯过来了。”
闻言,聂嗣站起身,待他转头时才发现,来这里的不仅是韩伯,还有一个成熟貌美的女人,以及昨日见到的那个女童,她们身后跟着几名奴婢。
他心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罗姬,而女童就是异父异母的妹妹妤儿。
罗姬长得雪肤花貌,身段玲珑。聂嗣暗忖:难怪老聂愿意心甘情愿地戴绿帽子,给别人养女儿。
韩伯走上前,躬身道:“搅了少君的兴致,老奴有愧。”
“无妨。”聂嗣平静道:“韩伯此来,可是有事情?”
“主君上衙前嘱咐老奴,让老奴领少君在雒阳走走,老奴敢问少君,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等等吧,我用了早膳再去。”
“早膳?”韩伯一楞,他知道午膳和晚膳,独独没听过什么是早膳。
见此,聂嗣笑着解释道:“我起得早,腹内空空,所以想吃些糕点垫肚子。”
闻言,韩伯恍然,“少君,老奴这就去让庖厨准备。”
“辛苦韩伯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言罢,韩伯转身便下去吩咐。
便在此时,罗姬领着女儿走上前,向着聂嗣微微福礼。
“见过少君。”
聂嗣颔首,“不必多礼。”
罗姬抬起头,一双眉眼轻垂,恭顺道:“昨日奴婢有些事情,未能迎候少君,还望少君见谅。”
“无妨。”聂嗣平静道:“以后若是无事,不必来此。”
罗姬微微愕然,心中暗忖,这位少君怕是不好惹。
“奴婢记住了。”
她身旁的女童很是害怕陌生人,低着脑袋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聂嗣倒也没有刁难他们,这和他的习惯不符合,既然聂抗对他有所嘱咐,那他自然不会多事。
况且罗姬姿态放得很低,他也没有多么厌恶。只要这个女人不妨碍他,他也懒得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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