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好赋税的调整,已经入夜。
相应的土地政策,敏感得很,胡亥不敢乱来。冯去疾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还要等以后和李斯、治粟内史几人反复推敲推敲。
最后,胡亥临走时暗示了冯去疾一波。
让他先梳理消化消化,尽快起一份奏书上来,以冯去疾自己个儿的名义。
冯去疾也没多说什么,这口黑锅,他不背也得背。
叔孙通等人谋逆,皇帝都没找他麻烦。作为交换,总归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混了这么多年官场,有些话不用胡亥说透,冯去疾也能懂。
告别了冯去疾,胡亥这才打着哈欠上了马车。低了低脑袋,用拳头撑着额头,在马车上打起了小盹。
夜色渐深,街边的灯笼也越来越少。
这时的咸阳,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再怎么禁,也禁不到皇帝头上。
咸阳宫外,王鱼提着灯笼、披着淡黄的短襦,小步走出房间。
门外不远处,公主晨曦正高高举着灯笼,盯着灯芯发呆。
晨曦发现了靠近的王鱼,扭头冲她笑了笑。王鱼也是笑了笑,也不继续向前,站在一旁偏着脑袋望着晨曦。
这么晚了,燕王在咸阳有自己的府邸,晨曦公主也未出嫁,她本是不应该出现在咸阳宫的。
昨日骊山的那场兵变,晨曦属实是吓得不轻。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从来没见过打仗,没见过那么狰狞的父王。
那时父王浑身都是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父王自己的。父王只是拼命挥舞着剑,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宣誓对大秦、对皇帝的忠诚。
她也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小叔叔。
在某个瞬间,晨曦甚至以为,父王和小叔叔之间,已经不可能相安无事了。
还好,那些坏人们都死掉了。
回来路上,晨曦一直耷拉着脑袋,一向活泼的小姑娘跟谁都没说过话。
这些坏人们终究是打着父王的名号造反。
不管扶苏怎么想,晨曦心里总是难受的厉害。
总觉得对不起小叔叔......
“话说,我们家小公主也快到嫁人的年纪呢。前些日和薰美人聊天,聊到了她家的小弟弟.....薰美人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小晨曦觉得如何?”
晨曦吸了吸鼻子,听到薰美人的名字,小脸上写满了厌恶。
薰美人家的爷爷,正是朝中声望颇高的儒家博士。
又是学儒的.....
没一个好东西。
晨曦嘟了嘟嘴,低声道:“不怎么样。”
王鱼朝晨曦这儿靠了靠,说了几句姐妹间的悄悄话。
王鱼脸上挂着调侃的笑意,轻声道:“小晨曦,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男儿了?悄悄告诉姐姐嘛,姐姐帮你撮合撮合。”
晨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
说完,瞪了王鱼一眼,“我不小了,鱼儿姐干嘛一直叫我小晨曦。”
“是是是,不小了,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鱼儿姐!”
晨曦抿着嘴,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