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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下,是误会了?

他却不知道唐朝对经商管理甚严,不仅要报诸京署,还得肆长举荐,他贸然开口提起所谓生意,确实是冒失了。

这就像后世跑到火箭专家面前说,你这发动机得烧水洗煤一样,太狂妄无知。

“这位大人误会了,我并无冒犯之意。。。。。。”

“谁是你家大人!”

不说还好,楚天舒一开口,那老人顿时气得胡须倒立,拍案而起,酒楼里其他人都暗暗发笑,,一齐把眼神盯住他,让他居然有些寒意。

这又是怎么了?

楚天舒迷惑了,他原以为手里有技术,无论怎么谈,只要态度谦恭些,总不至于谈到局面崩溃。没成想才说了两句话,就引来这么大反应。

若真是十几岁的少年,老人这么一骂,恐怕真得落荒而逃,幸好楚天舒有前世经历,谈判桌上吹胡子瞪眼都是小场面,非洲小国的商人动枪动炮都见识过,这会儿迷惑了一瞬,也定下心来应对。

“老丈,我确实无心挑衅,也确实有生意要与东家谈,却并非物件买卖。。。。。。”

话没说完,老人再次打断道:

“这会儿知道叫老丈了,大人二字岂是你叫的?你自己家里没有大人?想来也是,一个乞儿,无爷无娘也是常理,就是不知你爷娘为何不要你,怕也非亲生。。。。。。”

眼见他越说越过分,张百龄连忙上前拦住安抚,又示意楚天舒快走,免再受辱。

然而平心而论,楚天舒倒并没有什么屈辱的感觉。

一方面,他本就不知道这原身的爹妈是谁,更谈不上对这也许不存在的父母有什么感情;另一方面,这种程度的辱骂放在后世来看,连门都不算入,他在被逼上绝路之前所遭受过的言语暴力,杀伤力实在是当下这些软绵绵的咒骂的百倍不止。

更何况,对方话一说完,他就知道自己开口叫人大人的不妥了。唐朝可没有逮着谁就叫大人的传统,那是私下里对父亲的称呼。

“老仗,我确实饿昏了头,口不择言了,您大。。。。。。您大量,千万别与我计较伤了身子。另我此来确有要事与掌柜相商,非是胡言乱语,您请见谅则个。”

那老人本来余怒未消,但见他谦恭有礼,言语得体,隐隐透出些读过书的底蕴来,不免也犯了迷糊,指着他半天未说出话,最后一挥袖,哼了一声,背转过去。

楚天舒脸上挂着尴尬的神色,微微躬身迎过返回的掌柜,只等对方先开口。

“你这。。。。。。你倒有甚生意,权说来听听罢。”

掌柜到底是个宽厚人,哪怕事情闹成这样,也仍不愿做恶人,他心里暗暗打下主意,若这乞儿想求个生计,便好言好语地劝走,若是说出些离经叛道、乃至犯禁犯忌的东西,便立时打出去,报给不良来捉拿。

这么一闹,一旁吃饭闲聊的众人也多好奇他会说出什么来,便都停了筷子,或讥讽、或鄙薄地看着他。

“烧尾食单。”

楚天舒开口道。

“烧尾食单。。。。。。烧尾食单是何物?”

出师未捷。

俗话说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用来形容楚天舒现在的状态是再好不过了。他自恃前世智慧过人,又历经大事沉稳有余,却不知道自己对唐朝这个时代的了解仅仅浮于表面。

知道有烧尾宴,却不知烧尾宴跟李白是一个时代出现的,现在正值太宗大举精简吏治,厉行节约,哪会有这等穷奢极欲的奇葩产物。

既然没有,想靠这个名字吓唬人,当然也不可行了。

但只略微一想,他也大致明白了其中关节,便转换了思路,开口解释。

“烧尾食单,自然是食单,烧尾二字是家父所得,寓意鱼跃龙门。此食单有金乳酥、巨胜奴、贵妃红、光明虾炙、通花软牛肠、生进二十四气馄饨、乳酿鱼。。。。。。”

一串贯口般的菜名报下去,不只是掌柜,连周围的食客也楞了。

上一世,楚天舒达到绝对的财富自由后,不免追求起自身享受,其中口腹之欲一条又可说是他的最爱。

无论是烧尾食单、孔府食单、满汉全席这些奢侈大宴,还是宋嫂食单、四民食录、山家清供这些家常小菜,他都抱着对中古时期传统饮食的好奇心尝试了一遍。当然不可能全都是自己做的,但在一众五星级大厨的耳濡目染下,也颇有心得。

“你这菜名倒是听过几个,你可是说,你都能做?”张百龄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多半是想用技艺换一口饭吃。

“掌柜的,这些菜品我不敢说精通,但都有心得,你若不信,我便把谱子写给你。”

楚天舒自信答复,这时候就当然不能谦虚了。

“嘿,你这小儿,难不成还是落魄世家子?你可有郡望?”

之前的那名老人其实与店里其他人等一样,关注着这边的动静,此时听他报出一串菜名,有些一听便不是寻常百姓消受得起,再看他气度风范从容不迫,心下便有些猜测,此时脱口问了出来。

隋末乱世,全国人口由800万户锐减到贞观初年的380万户,不知多少豪阀大族在乱世中烟消云散,这偌大的长安城里冒出个落魄贵族,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这话到了楚天舒这边,该怎么回复,却是颇为难的。

要说现编一个贵族身份,那都得有郡望,有族谱,祖籍何处,祖产何处,受何封赏,他随口说出来,别人不信倒还罢了,要是别人真信了,之后查证起来,怕是要东窗事发。

更何况,他连自己这具身躯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鬼知道该怎么编。

他这边发愣,那边老人已经再次开口催促他回答,略想了一瞬,他已经有了打算。

“老丈见谅,我想起家中旧事,一时神游了。我是剑南道益州人士,家中曾经商、办酒肆,有一份产业,但兵乱一起,爷娘兄弟皆不幸,只我与伴当贪玩在外,反逃过一劫。”

“我一路乞食,居无定所,只知长安在北,不知不觉也走到了,此来长安已有月余。”

“父母盼我成材,家中产业自小便有经营,书也读了一些,但我更慕游侠,父母见我志向,便请了先生与我赐字。”

“我姓楚名天舒,字子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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