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间,项羽一直没说话,只是范增领着其余几人暖着场子。
酒过三巡,范增抬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抚须笑道:“如今大秦划地自封,许寨主以为我等该如何是好?”
许青梧呵呵一笑:“我一介商人,怎敢妄谈国事。”
“欸,此言差矣,”范增理了理袖子,坐得端正,“许寨主若是不关心天下大势,如何做得这军械买卖?此地也无外人,许寨主大可畅所欲言,为我等解惑,免得我等行伍之人当局者迷。”
许青梧装作推不过的模样,只好笑道:“我哪有什么高见,不过是发现了些商机而已。”
众人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都望向了许青梧。
他接着说道:“大秦划地自封,一系列举动下来,近几年若无大变故,宗庙之祀应是能保全,可若想进一步统一天下,呵呵,终究还是缺少能当大任之人。”
范增立即问道:“章邯、王离等人不可担当大任?右丞相冯去疾不能挑起大梁?”
“难,”许青梧缓缓摇头,“若放在太平时,这些人可保大秦无忧,但如今群雄并起,相比之下他们就不足为道了。秦将章邯、王离等人固然勇猛,但与将军比起来,他们就差多了。冯去疾虽为右相,但先前被李斯稳压一头,由此可见也无什么大才。”
有一人见许青梧口气颇大,忍不住说道:“那依你之见,当今天下除了我家项将军,还有哪些可入得了许寨主眼?”
许青梧看了眼这人,相貌平平,但颇有几分儒将风采。
他道:“秦地以东,项将军有冯先生等人辅佐,大事指日可成;沛公刘季,有萧何等人辅佐,未来可期。至于大秦嘛,子婴才疏,况且还是孤家寡人,目前也就靠始皇帝留下的家底撑着呢,若无能臣相助,一切皆是空谈。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没这么完美的组合,往后难以再有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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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听罢看向项羽,冲他微微点头。
项羽正要说话,先前问话那人再道:“许寨主莫非忘了楚王、魏王这些个?”
许青梧笑了笑,只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意思不言而喻,说这些个王侯胸无大志,不但没有野心,对手下人还小心眼。
这话让项羽听得十分舒服,楚怀王派个宋义前来压自己一头,可不是小心眼,宋义不敢出兵伐秦,可不是胸无大志,楚国得了点好处就故步自封,其他王侯也不过如此,确实算不得英雄。
那人又道:“许寨主说子婴无人可用,那如今大秦一系列举动,如何得来?况且许寨主为何笃定沛公也未来可期?”
“大秦那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而已,不足为虑。沛公,唔……他与我相处得很好。”
许青梧端起酒盏随口回答,实在自嘲了一句。
那人还要再说,范增打断道:“韩郎中,许寨主毕竟只是个商人,咱们还是谈谈生意的事。”
许青梧酒盏搁在嘴边一顿,继而顺势喝了口酒,才缓缓问道:“这位韩郎中是?”
那人不说话了。
范增随口介绍道:“淮阴韩信,初从项梁大将军,如今在我军中担任郎中一职,为将军侍从官。”
许青梧极力压制住心中的狂喜,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想着该怎么找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在眼前。侍从官不就是个保镖,贴身谋士的角色嘛,看来他这小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得嘞,这下你跑不了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云淡风轻地冲韩信举起酒盏,各自微微点头后,一饮而尽。
项羽问许青梧:“既然你说只与我和沛公做生意,那具体怎么个做法?”
许青梧摇头道:“是东边只与你们做生意,大秦那边的生意,我已谈妥。至于为何会与大秦做生意,说来惭愧,李斯围剿披云岭,我也是屈居人下的无奈之举。”
韩信听了“屈居人下的无奈之举”这几个字,似感同身受,微微一叹,自顾自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气氛僵了片刻。
范增哈哈大笑:“许寨主不愧是商人,两边生意还都做,真是左右逢源,打得一手好算盘。”
许青梧赔笑:“披云岭就在大秦治下,无奈之举。”
项羽大手一挥,沉声道:“生意人若不只想着捞钱,尽说些家国大义,我肯定也不会信你。你说说吧,这生意怎么个做法?”
许青梧笑道:“大秦兵器之利,你们是知道的,可铜剑终究不如铁剑耐用。往后,我披云岭出产的披云刀等东西,只会对你们出售,外人即使出再高的价格,我都不会出售一柄。这是我的承诺。产量嘛,你们不用担心,这我早有安排。”
另有一位谋士跳出来说:“我觉得你该向上次举办武器展一样,让大家都有利器,大秦即使也有你披云岭的利器,可我们人多势众,大秦也完蛋的快些。”
许青梧瞥了他一眼,随后望向范增笑道:“我出去方便下。”
范增会意,随即命一侍卫领着他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