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黑龙嘟囔了一声，心里隐约是有了一些猜测，然而继续问道，“生灵转化为死灵，有没有存在什么限制？”
“当然有了，而且还很多！”
亚古回答道，“首先，他必须是无信者，没有等到然后神祇的庇佑和眷顾。”
“其次，他灵魂的强度必须足够强大，足以抵挡住世界意志的同化和消磨，很好地保持住自我意识的完整。”
“再次，他的求生意识必须足够强烈，对于自我、对于世界的认真必须足够清晰……”
“综合来看，亡灵的形成条件还挺苛刻的，如果不受其他因素的干扰，正常情况下，一百个人类死者中，大约只有一个能够主动转化为亡灵，这还是没有经过火化、以及教会净化的情况下……”
“百分之一的几率……竟然会这么低！”
黑龙有些意外，继续问道，“那为何夏国人死后，转化为亡灵的几率会那么高，算上深渊、地狱里面的那些，转化率起码是有百分之七八十了吧！”
“这自然是因为，夏国人普遍是无信者，而且他们灵魂的强度很好。”
亚古回答道，“一些天赋异禀的夏国人，在魔法元素充沛的环境里死去时，甚至都能直接转化为英灵！”
“而且夏国人亡灵为亡灵的过程，多少也是受到了冥神，以及一些强大的魔鬼、恶魔的干预，成功率自然会比较高。”
“好吧……”
黑龙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甚至都有些怀疑，天上的那些神祇，之所以迟迟不敢对夏国发动大规模的袭击，搞不好就是因为担心，夏国人一下子死得太多，极大地壮大了深渊、地狱、冥界等敌对势力的力量，最后反而是得不偿失。
“你们是不是拥有……把大量生者直接转化为死灵的技术？”
黑龙想了想，继续问道，“比如亡灵天灾之类的，灰雾一卷，所有人类都会转化为亡灵？”
“……”
亚古略一犹豫，似乎是觉得这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黑龙上外面一打听变会知道，于是直接回答道，“是的。”
“不过亡灵天灾是禁忌中的禁忌魔法，为诸神、为世界意志所不容，甚至连冥神祂老人家自己，也不是很支持，所以已经是很多年不曾出现过了。”
“真的假的？”
黑龙好奇地道，“那岂不是说，在夏国还没有来到物质界之前，你们亡灵岛、你们冥界的自然增长率，其实是很低的？”
“何止是低，我们都已经零增长、甚至是负增长好几千年了！”
一听黑龙说到这个，亚古就一肚子苦水，说道，“我们亡灵是偏向于能量体的生物，没有实体，也没有血脉，本身就不存在什么生理欲望、生殖欲望，所以几乎不会存在自然繁育，而是靠生灵转化为亡灵！”
“然而物质界的蛋糕，早就是让诸神瓜分好了的，冥神虽然是最古老、也最强大的神祇之一，但祂其实一直是被孤立的，物质界几乎没有祂传教的土壤，想要获得优质的生源……”
“啊，不是，是想要获得优质的灵魂，我们这些亡灵领主，不得不经常亲自跑去大陆上采风，又或者是跑到深渊、地狱里面给恶魔、魔鬼抢食，这么多年来，处境一直是挺艰难，也挺尴尬的……”
“……”
黑龙沉吟了一会，道，“普通亡灵魔法的使用……就是将普通的生灵转化为死灵，是不是也要利用到冥神的神权？”
“是的。”
亚古严肃地点了点头，道，“亡灵是一种生命形态十分独特的生物，它必须是得到冥神的眷顾和祝福，才能于生与死之间存活。”
“懂了，意思是说，必须是由冥神亲自出面，去跟生命女神、死神协调好关系，然后这个生灵，才能转化为死灵……”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亚古认真地说道，“亡灵在物质界里其实是相当的不受待见，如果没有冥神的庇佑，它们凋零和崩溃的速度，会相当之快！”
“也就是说，所有的亡灵，都是要去冥神那里走一遭、要经过冥神的亲自认证，才能够存在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
“……”
黑龙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周围的亡灵生物、以及天上冥神吊着的那半只爪子，观察了好一会儿，然而突然对死灵法师说道，“亚古，你有没有觉得，你们亡灵，其实很像是一种数据生命？”
“数据生命？”
“不错，数据生命！”
黑龙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冥神，似乎是在等待着祂的反应，嘴上却继续说道，“你跟夏国人接触得也算不少了，那么想必你肯定有听说过电影这东西吧？”
“是的，狄乌斯阁下。”
亚古点了点头，道，“夏科院曾专门请我观看过一些科教类的电影，对这个第七艺术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而且我手下的这些亡灵，也时不时会给我灌输一些奇怪的理念，比如跟夏国人合作，利用手上丰富的骷髅资源，拍一部什么亡灵序曲的电影……”
“他们对拍电影、拍电视剧这事好像还挺执着的，隔三差五的就跟我说。”
“……”
黑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些亡灵同胞到了冥界，居然还有一颗搞艺术的心。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好像还真挺有想法的，卖不卖座、赚不赚钱暂且不说，但肯定是能成功地给夏国输送意识形态，激发大家对亡灵的兴趣和好感，进而诱使大家主动接触、甚至是主动转化为亡灵。
当然，黑龙也不清楚，自己的那些亡灵同胞，到底有没有想得这么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