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玉真一群玉鼎宗高层赶过来时,那三个来自血焰山庄的魔修早就没影了。
“逃得倒是够快!”翟玉平皱着眉头,在压抑怒火。
这种时候,心态再好的人也难免会生出迁怒念头。
正道不见得都是好人,魔修也未必都是坏人,但刚刚遭遇魔教入侵,差点经历灭顶之灾的玉鼎宗人,对魔教中人的感观肯定不会好。
“不过是几个闻着味道过来捡便宜的,无需太在意。”颜玉真看着宋越等人安慰一句。
随即和众人一起出手,处理这些魔修血液。
有这群真正的高手相助,处理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倍。
一切结束之后,众人一同回到玉鼎宗。
当晚,颜玉真和众长老一起,在莫长老等人灵堂处守了一夜,曾经那些恩怨,也随着莫玉萍的逝去而消散。
此后数日,颜玉真等人都在忙碌相关事宜。
直到一周之后,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她才将宋越喊来,两人在玉鼎宗漫步。
站在高处,可以清楚看见整个宗门都在大兴土木,将灾后重建进行得如火如荼。
这次颜玉真跟宋越聊了很多,包括她曾经那次推演。
魔教出人意料的突然发动入侵,超出颜玉真的认知和判断。
事后她也开始反思和审视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态,包括之前被莫玉萍痛恨和诟病的那些点。
人总是在经历风浪后迅速成长,眼界会变得更高,阅历也会更丰富。
就像世俗凡间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不到那个年纪,很多事情真的看不透,即便当时觉得已经看透了,但在下一个节点回头看,还是会生出不同观点。
“所以这次……是结束?”宋越问道。
颜玉真摇摇头。
宋越愣了一下,道:“不是?”
颜玉真幽幽道:“我原本也以为是结束,但就在昨晚,我又占卜了一次……”
宋越:“……”姐姐您可真八卦。
颜玉真叹息道:“结果卦象……依旧未变!”
宋越有点意外:“所以这次事件,其实谈不上什么灭顶之灾,甚至和你之前的卦象没关系?”
颜玉真道:“不是这样的,它们之间有关联,不然我也不可能事前就做出会有人过来争夺玉鼎的判断,并因此做出布置。”
“但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按照卦象显示的结果,玉鼎宗的最终走向并未发生任何改变。”
宋越问道:“除了我之外,宗门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颜玉真看他一眼:“你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说吗?”
宋越摇摇头,大家好容易才从悲痛中走出来,重新生出对生活的热情,开始积极重建。
要是听闻宗门劫难并未结束,一切结果不会发生改变,估计得有一半以上的人心态当场炸裂。
即便那些长老和宗门高层也不会例外。
“所以占卜和推演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提前知晓未来,不是一件好事。”颜玉真道。
“是啊,好的还行,不好的……确实会令人感到绝望。”宋越点点头。
“和你说,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颜玉真看着宋越,开诚布公的说道:“当初希望你来玉鼎宗,从私心来讲,的确是为了那一线生机。”
“但现在我想通了,一旦宗门发生任何危机,你就带着一群人离开!”
“回头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自己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观察,但凡人品不行的,或者你认为不适合的,直接将其踢出名单就是。”
“这群人,将作为玉鼎宗的火种……”
宋越微微挑了挑眉梢:“不至于吧?”
颜玉真道:“希望不至于,但如果真有那天,我会死守这里,你,则帮我在废墟上重建。”
颜玉真目光清澈看着宋越:“这是姐对你唯一的请求。”
宋越道:“为何不是那时候我们共同迎敌呢?”
颜玉真轻笑,道:“能说真话吗?”
宋越看着她:“您觉得那时候的我还不行?”
颜玉真道:“不是你不行,你若不行,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人能行了,但成长是需要时间的。”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你师父出手相助,我们就算能在那些被迫参战的各大宗门古教高层帮助下勉强撑过去,也一定会损失无比惨重!”
“然而……这依旧没能影响整个占卜和推演的走势,说明了什么?”
不等宋越说话,她便叹息着继续道:“修行界虽然低于上面那个世界,但同样存在着更高层级的存在!”
“之前我想的有点简单,以为天乐古教只是想要争夺我们的碧海矿区。”
“因为那里发现了新的造化晶石嘛,可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似乎不仅仅只是一座矿区。”
“即便那座矿区里面的造化晶石价值无可估量,也不能成为一座魔修古教不顾一切对我们发动攻击的充分理由。”
“因为即便攻下我们这里,他们也守不住!”
“兔死狐悲的恐惧和对利益的诉求,会让整个西洲所有势力团结起来对他们展开攻击。”
“所以他们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颜玉真看着宋越:“或许就在咱们宗门内部,有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宋越皱眉道:“一座注定了打下来也守不住的宗门里面,能有什么他们想要的?”
颜玉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有件事或许你还不清楚,”她看着宋越,“我们这些从小在宗门成长起来的人,始终都在好奇一件事,其他那些宗门,都有不少万年甚至万年以上的老祖,作为底蕴,镇守在宗门里面。”
“但咱们玉鼎宗的前辈,到了一定境界,几乎无一例外的,都会失踪。”
宋越看向颜玉真,疑惑道:“失踪?”
颜玉真点点头:“对,从开山老祖,到我师父那代,几乎所有人,在踏入脱壳层级之后,很快就会彻底消失,仿佛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倒奇了,这么多年下来,难道都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宋越有些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师徒之间,不说彻底无话不谈,但在关键信息上,终归是要透露一点的。
就像夫子,再怎么不希望宋越参与到他的事情中去,也终究会透露一些。
这样至少可以让晚辈不会轻易踩到坑里去。
颜玉真道:“我曾问过我师父,他在踏入脱壳层级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像是在担忧什么,这点,作为弟子,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这就很奇怪,你明白吧?”
宋越点点头,正常情况下,从分神到脱壳,属于修行领域上的真正质变!
即便肉身腐朽元婴死去,一道元神也可遨游天地之间,一念生金身!
踏入这种真正的大能领域,不说喜形于色仰天狂笑已经算是沉稳,怎么可能会状态不好?
“可不管我怎么问,软磨硬泡,他都没有透露半个字给我。”
回忆起当年,颜玉真脸上也露出几分懊恼之色,道:“我甚至开诚布公问他,您今天不说,早晚有天我也会踏入到这个层级,难道您忍心看着我将来一头雾水的遭遇未知劫难?”
“结果他老人见告诉我,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也只是感觉到有问题,但通过推演和占卜,无法推测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宋越有些无语。
颜玉真无奈的道:“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跟之前所有消失的脱壳层级前辈们一样,毫无征兆,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失踪以后,在他之前指定过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他留下的法旨。”
“那上指定我为下任玉鼎宗宗主。”
颜玉真看着宋越:“你不是知道莫玉萍曾跟我争夺过宗主之位么?就是因为师父不明不白的失踪,只留下一道法旨,她在当时联合一些人,试图推翻那道法旨,召开长老会,重新选举。”
“结果最终还是我赢了。”
说这番话时,颜玉真只剩下唏嘘和感慨。
宋越道:“这也太离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