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人的话语,何辅是认同的,与数百将领打群架,与宛城那些街面混混干仗也没太大区别,要一定说有区别……将领们的身体素质更好,就算揍趴下了,缓一缓,照样能爬起来继续干仗。
打群架的后果很严重,不仅兄弟俩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更为严重的是城内不安情绪加重,而且还因干仗死了几个,谁也说不好朝堂上会不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何辅一觉睡醒,正在狼吞虎咽吃着饭食呢,郡守张相、校尉丁原、从事吕良带着个背负荆条的吕布前来,何辅没有看向他人,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背着荆条的吕布身上,此时才真正打量起老人重视的人来……
南阳物丰人杰,东通两淮,南邻荆襄,西临巴蜀,北接京洛,两淮、荆襄、巴蜀都有诸多蛮人,南阳又是钱粮广盛、铁匠云集、沟通南北之地,文士大豪有之,游侠豪客有之,是个谋士勇将皆不输于人的地方,何辅自幼生在南阳首府宛城,自幼混迹在街巷豪门之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眼前的吕布确实英伟异于常人,身量与典韦相当,当有九尺之量,偏偏此人虎背蜂腰,力量与灵活并存。
或许是久居河套草原之故,身体里有匈奴、鲜卑白胡血脉,肤色远不似典韦那般小麦古铜色。一白遮百丑,更何况此人剑眉入鬓、丹目挺鼻……
看着吕布身上几根木条,何辅示意几人就坐后,这才笑道:“不知者不为罪,吕将军不必如此自责。”
吕良上前拱手道:“小儿无行,以至于伤了上使,还请上使重重治罪!”
何辅眉头微挑了下,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
“吕从事不必如此,战阵上刀枪无眼,些许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说着,何辅看了眼坐在床上的老人,又看向房内一干人,笑道:“先生说过,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若没两三处显眼伤疤,他人又怎知本公子的本事?”
吕良抱拳深深一礼,叹气道:“上使乃古之君子,小人敬服!”
“呵呵……”
看着抱拳的吕良,何辅轻笑摆手,笑道:“古之君子……不过一妄为小儿罢了,当不得吕从事如此,也有损你的清名。”
吕良一愣,见何辅摆手,又一个弓腰深礼,这才一脸愧疚拉着儿子退下。
何辅抬眉看向郡守张相、校尉丁原,心下感叹三个老家伙的狡诈。
吕布在三人面前只是个小辈,而且还是战阵上伤了他的小将,一小将背着几根木棍前来,演绎着《将相和》一幕,若不大度轻轻放下,那就不是古之君子蔺相如,那就是个睚眦必报小人!
一小辈抬手放过,成了肚量宽宏的蔺相如,还如何处置犯了错的老混蛋?
心下早已有所决定,可看到这一幕后,还是忍不住暗骂三个老混蛋的无耻,偏偏面上还不能有任何异样,还得大度温言安抚。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本公子与先生一同游历天下增长阅历、见闻,陛下、皇后担忧晚辈游历之时遭人欺辱,这才赐下史侯龙旗以摄宵小。”
“当然了,游历增长见闻是其一,代陛下行走,看一看我大汉帝国境内是否政通人和、地方靖安也是其一。”
听着何辅话语,张相、丁原两人心下全暗自大骂不已,昨日两人就已经知道龙旗上还有个“史侯”小印章,证明着此龙旗乃史侯之旗,两人也有了种上了大当感觉。
看着两人神色,何辅就知道两人在想着什么,一边低头饮着茶水,一边随意轻笑……
“史侯是皇长子,是陛下嫡长子,若能成年,自当为大汉帝国天子,今日能不敬,他日又如何言其忠?”
“上梁不正,子孙后辈又如何可成栋梁之才?”
何辅转头看向微笑不语老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先生,小痴没说错话语吧?”
老人微笑点头,笑道:“话语虽差了些,理还是这个理,即便史侯有了些许不妥,那也是真龙子孙,天命真龙又岂能容许鼠辈指指点点?”
张相、丁原身体剧震,史侯龙旗又如何?帝国嫡长子,若成了九五至尊,但凡身边有个小人指指点点,帝王抬手就能把他们全都捏死。
就算成不了帝王,半路夭折了,或是被谁取代了,那又能如何?现在的皇宫里可还坐着个帝王呢!皇宫内还能少了谗言蛊惑的宦官?宦官们正巴不得寻他们过错呢!巴不得多牵连牵连,多干趴下几个家族呢!
张相、丁原哪里还敢轻视了屁大娃娃的龙旗,慌忙抱拳。
“我等不敢多言辩解,更不敢稍有不敬陛下、皇后、史侯,只因……只因下面人太过混账、藐视国法,这才……这才……”
何辅手臂抬起,脸上竟有了些玩味来。
“下面的人……”
“藐视国法……”
何辅点头,不置可否笑了笑。
“确实哈……”
“又是抓人,又是强征人丁、抢掠他人钱粮,再加上阻拦龙旗进入大汉帝国城池……”
“事儿闹得如此之大,即便本公子不怪罪,内廷大公公们又岂会善罢甘休?若不断尾求生,拿出几个倒霉蛋,还真不一定能糊弄过去……”
“只是……”
“张郡守,丁校尉,你们又会拿谁顶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