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唱名入营!”
高顺一脸的冷漠说完话语,向呆愣的典韦微微点头后,什么话语也未说,拨转马头就走……
“混……混账——”
高顺奔出十数步,张懿方才暴怒大吼,背后十数人全面色阴沉。
典韦原本还一脸呆愣、不解、疑惑,可看到张懿等人全都暴怒、阴沉着脸,心下竟有些快意,大戟一摆,背后百十骑让出一条通道。
“何虎贲代表着史侯威仪,哪个若敢不敬大汉威严,一律以‘大不敬’论罪!”
“诺!”
典韦手持双戟,百十骑齐齐拔出刀刃,一副随时砍人的架势,见到这一幕,张懿恨不得转身就走!
“太守大人,屠家小儿打出了史侯龙旗,咱们已经没了退路,还请大人暂压怒火。”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王允,此时也一脸阴沉在张懿耳边低语,最后还特意加了句。
“哼!”
张懿冷哼一声,又整理了下身上衣袍,这才翻身下马,一干太原郡文武也不得不阴沉着脸跟随……
“太原郡太守张懿,拜见史侯!”
……
“太原郡太守……”
“……拜见史侯!”
……
唱名,一步一拜一报家门,对于武将来说,这是极为羞耻的事情,只有犯下了大错才会被如此羞辱处罚。
张懿是太守,是理政治民文官,是两千石大吏。
因何进、何皇后缘故,何辅是虎贲郎、太学生、史侯伴读,是个屁俸禄也无的小屁孩。
张懿是文官,何辅又不是大将军,偏偏却逼得张懿不得不一步一唱名!
“太原郡太守张懿,拜见史侯!”
张懿愤怒暴吼,把“太守、史侯”吼的特别重,何辅却毫不在意,在他四目张望,想要寻个可以坐着的巨石时,跟着的周嗣忠却上前四肢着地跪下。
何辅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坐在了周嗣忠身上,一边拿出高顺送上的信件,嘴里却说道。
“嗣忠,以后可莫要如此了。”
周嗣忠不言语,张懿却怒吼着站在面前。
“太原郡太守张懿,拜见史侯!”
……
何辅没有理会面前怒吼,刚打开信件,瞳孔猛然一缩,嘴角却露出一个不屑弧度。
“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
“小子虽年幼却深信不疑,张太守以为孟子所言如何?”
何辅抬头张懿,看着面色尚还算刚正的面孔,脸上却无一丝表情。
张懿瞳孔猛然一缩,冷声抱拳道:“家弟不知史侯龙旗所至,大意怠慢大人,弟罪兄代之,遭受些许羞辱也理所当然!”
“弟罪兄代之……”
何辅拍了拍身下周嗣忠肩膀,起身走到张懿身前,张懿这才发觉面前少年的高大,哪里像是一个十二三的少年?
“弟罪兄代之……”
“呵呵……”
何辅在张懿身前来回走了两圈,又走到他背后郭缊身前,看着身披甲胄的太原郡军司马,凑近了些,轻笑开口。
“姑父陛下亲至太原郡,太原郡上下也不过是出城十里迎接,而你们却背弃大汉律令,出城五十里……”
“你心下究竟想着的是什么呢?”
“是想说……小儿猖狂呢?”
“还是想告诉世人……内廷权势太大,已经盖住了大汉帝国皇权?”
何辅轻轻拍了拍略微颤抖的郭缊肩膀,又走到张懿面前,面上满是笑意。
“小儿太猖狂,你们在狐假虎威的小儿淫威下,不得不低头臣服,不得不出城五十里迎接……”
“张太守,你猜一猜……”
“猜一猜……太过猖狂的小儿敢不敢杀人?”
“敢不敢以‘逾制僭越’剁了你的狗头?剁了你们所有人的狗头?”
何辅拍了拍面色狂变的张懿,拍打浑身颤抖的郭缊、王龚……
“臧旻、夏育、田晏战败,护佑朔方、五原、云中三郡兵卒折损殆尽,三郡百姓恐慌而南逃,逃入定襄郡、雁门郡……”
“并州穷,定襄、雁门郡本就穷的叮当响,本就需要太原郡的钱粮支持,关外三郡百姓又南逃进入两郡,两郡压力可想而知,所以本使虽恼怒雁门抢掠之为,却也并未如何了他们。”
何辅走到令狐炎身边,看着白发苍苍老人,微微倾斜着身子,逼视着白须白发老人……
“本使虽年幼,却也知道‘天下’两字如何书写,也还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话语。”
“老先生,你会写‘天下’两字吗?”
……
令狐炎连连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本不屑的屠家小儿,在说出“逾制僭越”四字后,在言“杀人”后,令狐炎真的怕了,一干老人这才突然发现,即便王家被内廷宦官毁家灭族,他们也还有向内廷臣服活命保族机会,可……可现在……
面对一个屠家小儿讥讽,头发雪白老人却苍白若死、不敢有一句辩解……
王允猛然上前,怒视着何辅。
“贪鄙阉宦之流,也配言‘天下’两字?”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