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何辅刚跳下马车,守在马车外的周嗣忠低头上前。
“王家的人还未离去,他们想面见一下少主。”
“嗯?”
何辅愣了一下,数十步外确实有一发须皆白老人,脚步微顿眉头紧皱。
“嗣忠。”
“你说……王家又能有什么算计呢?”
周嗣忠微微躬身。
“各家族先行离去,当是恼怒了王家,此时的王家需要一棵大树。”
“大树?”
何辅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就在周嗣忠有些疑惑不解时……
“咱们不是大树。”
“咱们只是狐假虎威的狐狸。”
周嗣忠呆愣了半息,忙又紧紧跟在何辅身后,走向看了过来的王龚。
从马车里下来时,何辅就看到了王龚、王允两人,但王允像是被王家驱逐了一般,一个人独自站在十数步外。
来到王龚身边,何辅又看向孤独一人站在十余步外的王允,脑中却想着老人的话语,正待开口邀请须发霜白老人入营时,十余步外的王允竟大步迎了上来,抬起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王龚见何辅神情异样,面色骤变,忙转身去看,王允已经来到近前……
“混账!”
“还不把他赶走!”
王龚猛然一顿木杖,就在两名中年恼怒欲要阻拦时……
“族叔,子师有话要说!”
“你闭嘴——”
王龚手指连连点动,嘴唇颤抖,就在老人气的快要吐血之时,何辅一把将他拉住,看向王允不置可否笑了笑。
“你知道……他人皆走了,王老因何还要留在此处吗?”
王允沉默许久……
“上使前来,我等只是前来迎接上使,就算有些疏忽,上使也不当怀疑我等忠君之事!”
“呵呵……”
何辅突然“呵呵”笑了,看着一脸诧异的王龚笑道:“小子的先生说了些王御史早些年的事情,先生说王御史很聪明,说……算了,不说了。”
何辅搀扶着王龚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则蹲在地上,拿着根树枝在湿润泥土上胡乱划着……
“王御史说……疏忽……”
“王老,真的因为小子跋扈、纨绔,担心小子拿阴馆县的事情而刻意出城五十里,讨小子欢心吗?”
“真的是如此吗?”
何辅抬头看向也不知是何种表情的王龚,不置可否笑了笑。
“出城五十里,逾制僭越啊……若真的因为讨小子欢心,若各大家族、太守大人一时没想起来,千余兵卒又当作何解释呢?没有百姓,只有千余披甲军卒,又当作何解释呢?”
“呵呵……”
“小子只是世家豪门所鄙视的屠夫小儿,不是史侯亲至,更非陛下亲至,除了陛下赐予的旗子外,连个雒阳下发的文书都无,又有何资格让诸位出城五十里?又有何资格让千卒出城五十里伴随护佑?”
何辅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王允,笑道:“当太守张懿领兵北上雁门,当各家族离去,王御史就当知道不打自招之事。”
“呵呵……”
“听先生说,王御史自幼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自幼便是个文韬武略无所不通之人。”
何辅微微点头,叹气道:“先生说这些话语时,小子尚还不怎么相信,可现在,小子信了!”
说着,又看向王龚,笑道:“小子所学不同,小子更为相信人生而为恶,更愿意相信人心险恶。”
“晋阳王家是秦将王离的后人,晋阳才是王家嫡系本宗,对于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来说,长幼嫡庶才是根本,所以呢……即便祁县出了个天才般孩童,晋阳王家也只会尽可能为嫡系一脉子孙铺平道路,而不是那个祁县天才孩童。”
听了这番话语后,王龚若有所觉,却又无法开口赞同或否认,这种事情几乎就是世家豪门公开的秘密。
得知了何辅出营时,与高奎一同安置百姓的典韦也寻了过来,不仅有典韦,就连高顺也一同走了过来。
两人来到近前时,正听了何辅这番话语,典韦还不觉得如何,高顺却不由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