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姬手里拿过木盒,又自衣兜里拿出两块纸皮奶糖,一边塞到女娃手里,一边撇嘴看向蔡邕。
“先生想说小痴是徒有蛮力的屠夫小子,直说就是了,偏偏还拐弯抹角。”
“呵呵……”
蔡邕也不在意何辅用着黑不溜秋奶糖贿赂闺女,背手走入洞开着的道观。
“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何辅再次撇了撇嘴,就在这时,拉了他一下衣襟的小文姬说了句话语,一句话语差点没把他轰的外焦里嫩。
“小痴哥哥,昨日宫里传出个消息,说是……说是何皇后毒杀了王美人……听说陛下很是恼怒呢……”
“啥?”
何辅大惊,不待他要细细询问,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多事之秋啊……”
何辅回头去看,正见蔡邕看来,神色有些了郑重。
“小子,你如何看待皇后毒杀王美人?”
何辅心下苦笑连连,再次担起担子,叹气道:“小子如何看?皇后是小子的大姑母,还能如何看?”
蔡邕皱眉不悦道:“你小子就不怕大怒的陛下,砍了你何家老小?”
何辅也不理他,担着水走向五人才能搂抱的巨大水缸,正见到五六岁道童向他跑来。
“小痴哥哥……小痴哥哥……”
五六岁娃娃不是别人,正是何辅小表弟,皇长子刘辩。
刘辩几乎就在何辅怀里长大的,哥俩感情很好,刘辩一手抱着他大腿,另一只小手伸的老高,两只小腿还跟爬树似的乱蹬……
何辅身量高大魁实,一手护着小表弟,一手提着硕大木桶往水缸里倒水,直到将一桶水倒入水缸,这才从衣兜里拿出两块糖,小刘辩抢了糖也不再抱着他大腿,一连将两桶水倒入水缸后,这才低身抱起小表弟,走向大桐树下石桌,蔡邕也带着闺女来到石桌旁坐下。
“光和元年十月,陛下收回宋皇后玺绶,宋皇后因此送入南宫看押,执金吾宋酆入狱而死,其家小亦被流放北地……”
何辅一手怀抱着小表弟,一手提着硕大茶壶为蔡邕倒着早已冰凉的茶水,无奈叹息。
“前车之师后车之鉴,虽小痴无法猜测到陛下心意,也不知家父能够拿出多少钱财买通门路……陛下未有将家父逮捕入狱,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蔡邕一阵沉默……
“小痴,你……能不能劝劝皇后?”
何辅一愣,又是不置可否一笑。
“劝?劝什么?小痴只是个一文不名的浑小子。”
“且不言宋皇后被渤海王拖累一事,先生也当想到陛下因何废后,虽小子未能想到姑母会毒杀了王美人,可若宫内无有传出王美人‘负日’之言,又怎会有丧命之事?当然了,小子并不认为姑母杀人是对的。”
蔡邕一阵皱眉,最后还是无奈苦笑摇头。
“何皇后太过强势,于国于民终非善事,老夫还是觉得,你小子当劝解劝解才是。”
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原本何辅是要拜蔡邕为师的,在蔡邕将星云匕首还与他时,两人就没了师徒缘分,却又因皇长子刘辩关系,两人又走到了一起,竟成了忘年之交。
宋皇后在送入冷宫时,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争吵的结果就是,蔡邕大醉而归……
宋皇后确实受了无妄之灾,渤海王刘悝与宦官头头大长秋王甫有仇,当年渤海人盖登自称“太上皇帝”造反,此事牵扯了刘悝,桓帝刘志不忍杀了亲弟弟刘悝,就由渤海王贬为一个县的廮陶王。
原本是一个郡国的王,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县的王,刘悝就找到了当时的中常侍王甫,欲要用五千万钱贿赂王甫,王甫也确实说服了皇帝刘志,临死的时候把弟弟刘悝变成了渤海王,但事后刘悝赖账不愿还钱,再加上刘志死后,刘悝认为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亲哥哥没儿子,他这个亲弟弟就应该做皇帝,而不应该是解渎亭侯刘宏登基,更是不愿意还王甫的钱,两人这就有了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