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驱散了些许寒意,然遍地的寒霜依旧未散。
近万大军驻足在高句丽南部都城丸朗城下,纹丝不动。
黝黑的铠甲漫漫如同遍野松林,迎风耸立。
一应士卒围绕在云梯车、冲车、投石车、井阑周围,蓄势待发。
处于中军的李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目光之中满是凝重:“虽早已得知,但亲眼见到高句丽城防都果真如此高耸坚固,还是令某感到惊讶。”
“主公,此城难攻。然城中守军不过千余,民众不过近万。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选择强攻。”戏志才道。
“攻城之战最是险恶,如此城防,正常情况下怕是攻城方的战损起码三五倍于守军,性价比太低了。”
慈不掌兵,虽然待将士甚厚,但在战场上,士卒的性命在李兴眼中也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志才,若是日后遭遇类似情况,城中兵力充足,我军该当如何?”
“夜袭策反、地道掘基、诱敌断粮、攻其必救、围点打援。但若是对方真的一心死守,确无太好的办法。”
“所以现在还不是一举灭掉高句丽的时候。实咬一口,胜过虚啃三日。钝刀割肉逐步蚕食才是上策。而且这片土地太大,开发需要太多的时间了,纵是全部拿下一时半会儿也是无用。”李兴道。
缓缓拔出腰间宝剑,向前上举,李兴面色凝重的低喝一声:“杀!”
骤然之间,军中鼓声号角大作,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无数士卒推着攻城器械呼喝着向城墙冲去。
远远望去仿佛一片黑潮汹涌而来,直令城中守军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云压城城欲摧,人过万、无边岸,辽东军身上恐怖的气势直令人心神震颤。
守城的高句丽将军强忍住内心的担忧,朗声道:“不要慌,我们城墙坚固敌人攻不上来来的。”
但是看着那一座座攻城利器,守军依然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数座高耸的井阑在持盾士卒的包围下率先缓缓被推到了射程范围之内。
井阑的高度比之丸朗城的城墙还要高上数丈,其上早已布满了弓箭手。
“射箭!”
高句丽将军连忙下令道。
无数箭矢自城墙上洒落,射向井阑周围的敌军。
“举盾!”
前锋都尉的一声令下,井阑停止了前进,盾兵纷纷站列一排,齐齐高举塔盾立于身前,铸成一座密不透风的盾墙。
弓箭手、刀盾兵纷纷藏于盾兵之后。
“射箭!”
又是一声令下,不过并非是守城的高句丽军,而是井阑之上的黄忠。
高句丽的守军瞄准的都是井阑周围的士卒而非井阑之上的辽东军,是因为他们的射程根本不够。
仰射的角度他们的箭矢根本射不到那么远。
而对于井阑之上的辽东军却非如此。
他们本就居高临下,而且弓箭质量、士卒臂力都远胜高句丽士卒,轻易便可将城墙上的守军纳入进攻范围之内。
仿佛两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在巨盾的保护下的辽东军近乎毫发无伤。
牛皮作面、铁桦木打造而成的塔盾轻便却又坚硬无比,箭矢根本穿之不过。
只听到一阵阵撞击声,无数箭矢断裂洒落一地,塔盾近乎丝毫未损。
整齐的阵型、塔盾之间特意设计的连接机关,也未漏过一支箭矢。
辽东军毫发无损,依旧丝毫不乱的缓步推着,淡然之中满是不屑。
而另一场箭雨下,却是惨声四起。
如此远的距离,高句丽将士根本想不到还在对方的射程之内。
措手不及的高句丽将士反应慢了半分,纷纷慌乱躲避。
伴随着不住地惨叫声,数十名士卒纷纷倒地。
高句丽将军连忙组织士卒或举盾防御,或躲在城墙死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