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一眼就能看出,衮州的危机,可是要比当年的陕西天灾,更让人害怕。
人祸往往胜于天灾,这是事实。
虽然残酷,可在野心家的眼中,那管天下太不太平。
他们只记住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造反就是为了富贵,毕竟杀头的买卖吗,利润总要大一些的。
张国维只是个老实人,可不是一个蠢蛋,经过了孙传庭以军事上的隐患,做了细致的分析之后。
他心底也是直冒冷汗。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冀州和雍州两地,皇上能够迅速的拿下,并且清理干净了蛀虫,多少都是有些顺天应人的意思。
看似简单,可每一步都仿佛走对了路子。
衮州没有遭过灾。
天灾不算灾祸,人祸才是真正的六亲不认。
“那咱们暂时停一下?把这次抄家的银两送回去之后,看看朝堂上有什么新的安排?”
“来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就是有些人当场造反,都无所谓,怕的就是他们不反,还想要渗透进咱们的队伍中,这个才是最难办的。”
孙传庭是在蓟通两地看过人间惨剧的。
只要遭了人祸。死的最惨的就是那些士绅们。
也只有他们财富做多,只要干掉一个,就能吃的肥头大耳。
反而是那些苦哈哈的百姓们真的一无所有,都没多少人想着在百姓的身上榨出点油水。
“只能这样了,不过你那个一万金元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下了,免得所有事情都堵到一起,容易把人心搞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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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维了解的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是进了烂泥沼,后方的稳定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于是当天一封奏疏,就和那些押着银两的车队出发了。
张国维他们还是没有预料到。
在河内没有抄出银子来,到了济源就有了“大丰收”。
一群地方小官,全部加起来的抄家银两都快要赶得上以前大明一个季度的税收了。
三百多万两的银子,还没有算上地契之类的固定产业。
而于此同时。
鲁王寿鋐的府邸,却是人来人往。
对于崇祯派兵进驻衮州的那一刻起,衮州的大小官员们,都一个个的忙碌了起来。
倒不是政务繁忙,而是为了走关系,看看你能不能逃过一劫。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拿着银子,也找不到人敢于接他们这个活。
也有人脑子一转,想着发银子收买当地的百姓。
可世间事哪能都那么容易。
曾经扒皮,弄得天高三尺的时候是他们,现在眼看着要被清算了,突然想起老百姓了?
老百姓许多时候眼皮子是浅了一些。
可自己身上受到的伤痛,是不会轻易忘却的。
鲁王寿鋐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身边还有一个千年世家孔家,他更是强势不起来,事实上他的封地看起来很大。
也很富有。
可到手的好处却没有几个。
在大明,对于藩王的限制,从永乐大帝开始,就有了严格的规定,哪还有历史上那种坐镇一方,赫赫有名的威风劲。
曾经他是多么希望鲁地的这些官员们,多少上上他的门。
毕竟只要上门肯定是有礼物的。
现在吗。
看到了福王的惨样,他可没有勇气向皇上求情,泥菩萨过江自身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那还会顾得了别人。
“从今天开始,任何人上门一概回绝,实在不行就给本王打出去。”
鲁王寿鋐心底清楚,外面传的许多消息,都是声称他和孔家联系紧密,如何如何的。
就是为了看看,皇上会不会对他下手。
可实际上则是,势力太小,想要出去辟谣都没有可用的人手,而且他的年纪也很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只盼着能够给后代留下一点好名声,希望崇祯能够看在他老实的面子上,给点好处。
“老爷,您以前可都是盼着这些人来的,我可是看了,几乎每一个人带着的箱子里,装着的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管家很是不解,鲁王府可没有多上银子进账,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若是不还有一些田地给租了出去。
那能够养活这么多的人。
“本王不是你的老爷,你是我的老爷,现在你就给我滚出去,不要说是我鲁王府的人。”
平时看起来精明能干的管家,在银子面前,也是会被晃花了眼睛的。
幸好现在发现的及时,若是以后传到自己的儿子手中,是不是能把天给捅个窟窿。
“老爷,小的可是跟了你几十年了。”
管家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谨小慎微的鲁王,管家也是一样的谨小慎微。
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此时此刻被鲁王寿鋐一通怒斥,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谨小慎微的人。
“若不是看在你服侍本王这么多年的份上,本王早把你乱棍打出去了,现在立刻去关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就是小王爷出门,也给我拦住了。”
年老成精,鲁王寿鋐从福王的事情当中,就看出了崇祯的心性。
谁若是把当今皇上当傻子,那他就是一个大傻子。
外面的那些混蛋,有胆子贪赃枉法,却没有的暗自承担责任,早干嘛去了。
管家啥话也不敢说,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只是一想到那些箱子里的银子,就仿佛犯了头痛的毛病。
来到了鲁王门口,一句话都不多说,指挥者门房,把大门杠起来,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叫喊,都是不理不睬。
“哎,那都是银子啊。”
管家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最后还是胆小的一迈头,快步离开了门口,生怕多停留片刻,自己就会背着老爷改变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