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纲满心的纠结着。
月光洒在脸上,像铺了一层薄霜,抬头望的是明月,低头思的却不是故乡。
一个人在权利之中沉浸的久了。
早就忘了故乡是什么,也就没有了自己给自己的感动。
他只觉得庆幸,自己只是刁然一身,并不需要顾忌来自亲人的羁绊,这是一件好事,当然也会让他陷入疑神疑鬼,没有人可信的地步。
何可纲弄不清楚,从宁锦一直跑到皮岛的时候。
那种为了躲避崇祯的团结,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在攻下平襄之后,快要四分五裂了。
在为了捞银子的时候,他就对大明律没了敬畏,身上只有人情世故,而离开宁锦的时候,对大明的皇帝,也在去不去修路的威胁之下,没了敬畏。
一个缺少敬畏的人,却没有勇气去面对把袁崇焕拉下来,自己坐在上面。
只因为他们差不多都是同一种人。
自古以来就有,恶人还需恶人磨。
其实说白了,就是在自己的领域里面,也只有比他更厉害的才会让他害怕。
朝鲜的王,他也想要去做。
若是早一点知道,平襄是这么好打的话,那么早就开始想办法前往皮岛了,或许代替毛文龙的就是他。
只可惜,毛文龙一心一意想要对付的是建奴,而不是身边比他更弱的朝鲜。
毕竟那个时候,朝鲜国主还是大明的属国。
“袁崇焕该如何选择?是刀兵相向,还是坚持原来的样子?”
何可纲已经捉摸不透袁崇焕的想法了。
不过对于祖家人的心思可是看的很清楚,祖大寿心里还是念着大明的,或许只要大明的官员来此,一纸诏书就能让祖大寿俯首称臣。
可祖家的子侄们却不这样想。
以前只是领兵打仗,现在忽然多了一个领地,领地上的人还对他们百依百顺,可比在宁锦的时候,舒坦多了。
这不是生活上的舒坦。
毕竟平襄再怎么繁华,也是比不上大明得到物资多样的。
“在权力中迷失吗。”
何可纲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他能感受到自己心中的变化,也就能够知道祖家子侄心中想的是什么。
忽然,寂静的夜传来的一阵吵闹声。
听声音正是祖家人宴席的方向。
何可纲腾的一下窜到了门口,推门出去,三两步就到了一个高台上,而这个高台就是平时护卫们站着居高临下查看周围安全的。
此时上面的护卫身体站的笔直,在何可纲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清了来人。
“总兵。”
护卫抱着手中的火枪,背上背着长弓,腰间还有一柄长刀,是他队伍中百里选一的精悍士兵。
“嗯。”
何可纲的周围,这样的士兵亲卫一共有十三位,分别隐藏在住所的各个角落。
站上了高台,其实也在夜空中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凭空想象着,祖家的宴席上发生了什么。
和他做出一样动作的还有站在城墙上,南望京师的袁崇焕。
“总督,是祖家人的方向。”
戴承恩迅速的分辨出位置,心中疑惑着,是谁敢去祖家的宴席上闹事,听声音是有人被打的很惨。
虽然距离很远,声音已经减小了很多。
可对于这种痛呼声,他是一点都不陌生,在宁锦的时候,需要惩罚某些士兵,经常能够听到这种声音。
“何可纲应该是被祖家人邀请过吧?”
袁崇焕的脸庞,身旁火把的照亮下,变幻不定。
他以为今晚的宴席,何可纲应该是不会参加的,毕竟手中也是掌握着不输于祖家的兵力,不需要看祖家的人脸色,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猜错了。
要是何可纲已经不再中立,偏向了祖家的话,那么他袁崇焕就危险了。
“邀请过,当时是祖家的祖泽法去下的请帖。”
说话的时候戴承恩有些咬牙切齿,他明明看到何可纲早早的就回到了房间休息,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态度。
如今想来,应该是被人家给骗了。
而为何会骗他,肯定是因为他和袁崇焕走的很近导致的。
袁崇焕的心里也是很不平静,可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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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下达任何命令。
以他对何可纲的了解,这个人有贼心,没贼胆,或许也在惦记着朝鲜国主的位置,却没有勇气表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若不是对他自己手下的控制力,会上涨很多。
毕竟在有些人心中,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就行,可也有人会想要更多,而在这个时候,想要更多的人就会更加忠诚。
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利益。
“我吧你和混蛋,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胡咧咧,看老子打不死你。”
惨叫声,配合着隐约的咒骂声,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晚,只要懂得他们方言的人,都能够听得到,也听得懂。
“打人的是祖大寿?”
戴承恩有些奇怪,招待何可纲的宴席,为何是祖家的家主给破坏的?
这样做的话,对于赴宴的何可纲也不是一种尊重行为啊。
暗中神情紧绷的袁崇焕,忽然解开了心结,微微笑了一下,在火把闪动的时候,也只出现了刹那。
“何可纲没有赴宴,而且这个宴席,祖大寿自己都不知道。”
袁崇焕说的很肯定。
仿佛站在月光下,火把旁的他已经看穿了夜幕下的一切。
戴承恩没有袁崇焕看透迷雾的眼睛,但他有种觉悟,就是袁崇焕说的,就一定不会有错。
高台上。
何可纲的面容隐藏在了夜色中。
他是思索了好一会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祖大寿骂人他以前也听到过,却从来都没有用出这么大的声音。
“你是想要告诉我,这一些都是自己的后辈子孙们自作主张弄出来的吗?”
祖家。
灯火辉煌。
在平襄各种物资紧缺,还很难补充的情况下,这样的宴席堪称奢侈。
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食物,洒落在地上。
只有最上首的屋子里担着油灯,其他的地方都是用着火把。
影影绰绰的身影,让祖家的年青一代,从祖泽远、祖泽沛开始,就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堪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