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流玉毫无防备被她踹下了断骨台。
当然,即便她有所防备,也是抵不过舒凉这一脚的。
她甚至连惊呼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摔了进去,掉入了无底洞般的漆黑旋涡之中。
下一刻,天剑宗的众人目眦欲裂,纷纷红了眼眶,身为掌门的戊灵子更是枉顾自己的安危,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及时将奄奄一息的小兔妖救出。
虽然他的速度已经很快,颜流玉仍一息尚存,但断骨台总归是用来惩罚穷凶极恶之人的刑罚之地,而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今更是只见气儿进不见气儿出。
戊灵子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不断将自己的灵力输到她的身上。
其实按照剧本原来的走向,这断骨台是颜流玉自己跳下去的。
但眼下舒凉动手……哦不,是动脚将她踹了下去,虽然最后的结果相同,但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人群中的氛围突然变得严峻起来。
与此同时,舒凉的脑海中响起了021忧心忡忡的声音:
【按照剧本,你的师尊、大师兄、小师弟在替身跳下断骨台后肝肠寸断、几近疯魔,剖出你的本命灵髓为她疗伤。】
在它说话的时候,卫昀和慕容奉已经摆出阵势,指挥着不少弟子,将她包围起来。
等它说完,舒凉轻笑一声:“哦?我不信。只要我的剑更快,被剖灵髓的就是他们。”
在他们有所动作时,舒凉便认出他们即将要摆的是什么阵法。
巧的是,她知道破阵之法,而且还不止一种。
话音刚落,玉寒剑便瞬间冲破了数百人的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天腾空,下一刻,化作漫天箭雨。
数百名弟子瞬间失去了反击之力,颓然倒在地上。
这一切仅发生在眨眼之间。
当卫昀回过神来时,冒着幽蓝光芒的玉寒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动脉处,剑锋抵着他脆弱的皮肤,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人群外,由于担忧父母乡亲们的身体而没有跟随他们一同回天剑宗、消息滞后、姗姗来迟的乔石,刚抵达现场,便撞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顿时露出惊叹的目光,倒抽了口冷息。
“嘶……”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被剑抵着脖子危在旦夕的人是自己的师父,虽然吧,这师父不是自愿收他为徒,且待他严厉,还时常嫌弃,总是为了颜流玉把自己扔给不知道哪位师叔,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师父。
乔石自认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徒弟,总不能让自己师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抹了脖子还什么都不做。
于是他昂首挺胸,握紧手中的长剑,勇敢地冲到了舒凉的面前。
舒凉乜了他一眼,微微挑眉。
乔石按捺着由于紧张畏惧而不受控制狂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
哐当。
长剑落地的声音。
哐当。
膝盖落地的声音。
乔石毫不犹豫地扔下武器,跪了下来,抱着她的大腿,眼泪鼻涕说来就来:“风师叔,一切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杀了我师父啊!师叔,冷静,听我一句劝,杀人不能解决问题!”
“……”真没出息。
瘫倒在地的不少人露出没眼看的表情。
而舒凉却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抖了抖腿,示意乔石松手放开。
乔石赶紧乖乖松了手,讪笑着抬头看她。
舒凉微微垂眸,朝他勾起唇角。
看着她透着古怪的笑容,乔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看见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抹杀一个人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没等他松口气,舒凉便动作极快地捏了个手诀,一掌落在了卫昀腹部。
“噗——”
卫昀口中骤然喷出鲜血,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了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颓然倒在地上,那双素日里透着坚毅的温润目光,变得黯淡无光,充满绝望。
见状,乔石惊惧又迷茫,眼皮子狂跳,哆哆嗦嗦地问:“师、师叔,你你你做了什么?”
不需要舒凉亲自开口向他解答,另一边捂着伤口的慕容奉便咬牙切齿地吼道:“她震碎了大师兄的金丹!!”
而听到这句话的乔石第一反应是:哦……只是震碎了金丹,那还好那还好,人没死,起码性命保住了。
身为修士,虽然入门不久,但乔石知道金丹对于一名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像是习武之人的经脉般……不,其实更严重。
经脉尽断,于凡人而言或许是灭顶之灾,但以玄法治愈,有所奇遇,尚有一线恢复的可能,但若是一名修士的金丹被震碎,便像是风吹散齑粉,指尖握不住沙,什么也留不住了。
……何况卫昀是那么骄傲的人。
乔石瞬间便明白舒凉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震碎卫昀的金丹,比直接杀了他更令他痛苦。
但惜命如乔石,倒是为卫昀感到庆幸。
慕容奉仿佛理智尽失般,歇斯底里地,一会儿望着戊灵子怀中似乎了无生机的颜流玉,唤她的名字,一会儿满脸悲痛地望着卫昀,喊着大师兄,一会儿用仇恨的目光看向舒凉,喃喃着“还我师姐”。
舒凉觉得好笑。
说到底,是他们自己把风长月弄丢了。
现在竟向她讨,是个什么道理?
她不是风长月,不会因他疯癫的模样而心生怜悯。
舒凉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
……
当戊灵子终于惊险保住颜流玉一面,恍然回神时,他的两位得意弟子已经被舒凉震碎了金丹,沦为凡人都不如的废人,今生再也无缘飞升了。
有了前车之鉴,周围的其他弟子战战兢兢,不敢再贸然靠近舒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戊灵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弟子竟然变成这般心狠手辣的模样。
“长月,你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