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卖烧饼的拎着个篮子正要拐弯,只听身后有人喊道:
“卖烧饼的!要两个烧饼!”
正是耿朝忠的声音。
那人慢慢掉转身,看相貌已经50多岁了,身材矮小,满脸风霜,模样很是苍老可怜。看到有生意,这大叔赶紧拎着篮子走过来,嘴里唠唠叨叨:
“都是自己烤的烧饼,葱油管够,又香又甜,包您吃了这顿还想下顿!”
耿朝忠微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四枚铜板,摊在手里递过去,说道:
“来四个。”
“四个还是十个?”大叔慢腾腾的问,这山东方言里,四和十非常相似。
“是四个!”耿朝忠伸出四个手指头。
“好嘞!四个!”大叔掀开覆盖在竹篮上的布条,布条下面,竟然是一把匕首!
紧跟着寒光一闪,几根指头掉在篮框里,染的烧饼一片血红!
那大叔呆呆的看着缺了三根指头的右手,却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反而拔腿就跑!
夺!
一柄军刀直插后心!
狭窄的过道里,他根本无处可躲!
呃.....
大叔一言不发的向前栽倒,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耿朝忠静静的走过去,右手一探拔出军刀,身子迅速向后一退,避免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然后拎着军刀转身往回走,路过竹篮的时候,身子微微一矮,把刀刃在烧饼上一抹,回到了曹光远所在的客舱。
“老板,烧饼溅了血,没法吃了。”
耿朝忠关上门,摊摊手说道。
“哦,”曹光远点点头,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耿朝忠,说道:
“小耿啊!别以为上了船就万事大吉。日本人既然都能跟到烟台港,那么岛城那边肯定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有九个钟头,这船上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儿呢!”
“嗯,”耿朝忠点点头,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床铺,继续拿起那本《共产党宣言》。
“对了,你怎么看出那家伙是个杀手?”曹光远问道。
“他左手挎篮右手拿饼,这是疑点一。他满脸风霜,又是卖烧饼的,双手却少了岁月痕迹,这是疑点二。最重要的是,他说了一句废话。”
“什么废话?”曹光远笑眯眯的问。
“我给他的是四个铜板,他还要画蛇添足的问是四还是十,这是对当地方言太在意了,加上还有一点点紧张,反而忽略了常识,说明他根本不是山东人,训练的套路又太过死板。”
“不错,看来我选对人了。”
曹光远低下头,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纸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两个压得扁扁的蛋糕,递给耿朝忠一个。
“这是你早上给我买的早餐,只可惜樱桃已经被我和刘科长吃完了。”
耿朝忠笑着接过蛋糕,一口塞到嘴里,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看来那个死掉的日本人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