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蓝澜又微微收敛了几分笑容,带着一丝埋怨:“有话要快点问,多亏了某人无耻抢人头,我来不及跳完完整的夺灵之舞,现在这个只是残魂,支撑不了多久。”
被钦定为无耻抢头者的陆别离,全然不在乎来自蓝澜的指责,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少女手中的三寸灵。
之后,这位新晋宗师发出了地狱之声:“贝子墨,为什么!?”
被蓝澜握在手中的矮胖中年,正是圣元金船上的二把手,号称一生都要献给希望之海的半步宗师贝子墨!
而被陆别离质问后,贝子墨只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好可惜啊,不但没能炸死你,居然还被人抓了现形,想要栽赃陷害看来是不可能了。果然天空不是我的主场,如果是在海上,就算你是新晋宗师,也……”
蓝澜听到此处,不耐烦地冷哼一声,白皙如玉的手掌微微握紧,顿时贝子墨的灵体就仿佛被挤压的海绵一般形变,肥胖的头颅猛地膨大,如同要被挤爆的浆果。
而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尖锐而凄凉。
“……没用的,就算再怎么折磨我,你们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陆别离,我之前明明警告过你不要去雷石城,你一意孤行,这就是下场!叛逆者们,你们的阴谋注定要被这天地大势碾压成齑粉!”
说到最后一句,贝子墨的声音已经化作扭曲的尖啸,而他的头颅也于顷刻间膨胀到不成比例,下一刻便砰一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碎的淡蓝色光点。
蓝澜嫌弃地甩了甩手:“脏死了……”
而后,巫祝少女就非常不开心地瞪着陆别离:“看,这就是你抢人头的结果!不完整的夺灵之舞,就只能抽出这种不上不下的东西,根本就没问出有价值的消息!你这一船人全都白死啦!”
陆别离没有回答。
尽管他的光翼支撑着直径五米的避难所,在最后一刻庇护住了数十条人命。
然而他所搭乘的云轨飞船,本来是载有六百名乘客的,其中不但有在他身旁殷勤不断的长髯老人、傲娇学者……
还有不少妇女儿童。
但此时就算加上被清月用血网救下的伤者,活下来的人也只有十分之一左右。其余的乘客都已经在飞船爆炸的瞬间尸骨无存了。
而直到现在,陆别离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在希望港就已经分别的贝子墨,会突然出现在云轨飞船上?而这个憨态可掬的矮胖中年,原先明明怎么看都人畜无害,却突然在船上发起自杀式的恐怖袭击!
那云轨飞船上可全都是圣元帝国的自家人,只有陆别离一个外人!
而贝子墨好歹也是半步宗师,应该很清楚就算他再怎么出其不意地发起袭击,也不可能杀死一个新晋宗师!
陆别离可不是黄步鸣那种书本堆砌出来的魔道宗师,他的实战经验相当丰富,尤其身处异域他乡,更是不可能放松警惕。这种情况下强行制造空难,纯粹是在谋害圣元自己人而已!
蓝澜见陆别离沉默不语,心中更是来气,不过没等她继续质问,就听清月说道:“恐怖袭击的意义并不在于制造多么严重的伤亡,而在于制造恐慌。”
蓝澜闻言一怔,陆别离则猛地抬起头来,脑海中闪过真相。
清月又继续说道:“陆城主此来,应该也是为了上古遗迹吧?”
陆别离点点头。
这种事并不难猜。自从炽羽岛大会上,两方团队共同完成了重大发现,上古探索的热潮就已经成为一种必然。
陆别离也只是因为最早看到了报告,所以行动快人一步而已。在他之后,从秦国涌来的探索者必然会如过江之鲫。
“我想这就是恐怖袭击的目的所在了。”清月解释道,“无论是陆城主,还是我们,亦或是后来人,甚至是圣元本地的探索者们,相较于圣元帝国亿万普通人来说,都只是少数派。而这区区少数人,为了挖掘数千年前的历史,却引来了惨重的平民伤亡。这就是恐怖分子们想要给人们描绘的未来。”
听清月说完,陆别离冷笑一声,笑声中却满是愤懑。
早在清月说到制造恐慌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真相,而等清月再将问题详细阐述了一遍后,这位霸主后裔的心头火只燃烧得更为旺盛。
清月认真问道:“陆城主以为该如何是好?”
陆别离说道:“不如何,原先该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
清月笑了起来:“不愧是城主大人,绝不和恐怖分子谈判……”
话音未落,下方便歪歪斜斜传来一个惶恐的声音。
“几位,还请你们务必三思啊。”
万君竹搭乘雷光缓缓飞了过来,语带哭腔地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