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操作还行……”
“随便操作丶玛子哥”
“别人抗战八年都还能喝瓶怡宝呢，我玛子哥抗压八年，随便操作一下怎么了？有问题吗？”
“兄弟们，我听了玛子哥的话之后也玩了一盘亚索，随便操作了一下，我说我跟玛子哥学的，但是队友们为什么都在骂我？”
“主要是没有精神，你要是像玛子哥一样穿着cos服去打游戏，说不定就五杀了。”
直播间内调侃的欢，现场的采访环节也环环相扣，美女主持接连的几个问题都被程舷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就在程舷以为自己即将解脱的时候。
美女主持手握话筒，目光直视着程舷，询问出一个异常锐利的提问。
“shaqima，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相信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请讲。”
“众所周知，faker这名选手成名很早，并且凭借自己独道的操作与犀利的打法，为自己奠定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名望。收获众多粉丝，更是一度被誉为LOL史上最耀眼的大魔王选手。通过这三场比赛之后，请你评价一下faker这名选手。”
唰！
女主持的话音刚落，台下杂声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汇聚在了舞台上。
落在了那道站立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身影。
弹幕也有着明显的断层。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程舷的回答。
LPL解说席上。
记得眉头微微皱起：“这提问也太要命了……官方主持的提问现在都这么犀利吗？”
瞳夕也咂咂小嘴巴：“是啊……这问题可不太好回答了……”
如果太狂妄的对faker评头论足，很容易招来世界范围内的无数谩骂，接下来的任何一点失误也会容易被观众们拿着放大镜去挑刺。
‘你自己不也有失误吗？凭什么这样说faker？’
‘上山的人在抨击下山的神？’
‘你现在正在努力的荣耀，别人已经拿过无数次了。你却在嘲笑荣誉比你高出太多的职业选手？’
这类言论想必会层出不穷。
但如果太谦卑，说些什么‘faker很强，今天他的状态发挥不够好而已’、‘他要是当年的巅峰状态，我不一定能打的过他’、‘侥幸胜利罢了’这类场面话。
又会很容易被国内一些极端激进的‘爱国’分子，冠以‘打赢了都不敢说话？’、‘真是软骨头’、‘跪久了站不直，国外人是你爹吗？’等称号。
……
可以说，这次的灵魂提问角度格外刁钻，正反手都不好回答。
已经有不少程舷的黑粉等着看笑话了，一旦他的回答出现失误，就会被断章取义复制成无数版本，在各大短视频网站上广为传播。
虽然不至于让程舷积攒起来的人气一落千丈。
但最起码会削弱他在电竞圈的影响力。
这肯定是无数黑粉想要看到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无法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有些对程舷不感冒也不讨厌的路人，在这段时间内屡屡听及他的名字，再加之一些脑残粉的无脑发言。
让部分人滋生出厌恶情绪，倒也正常不过。
“唉……怪我，这段时间他的关注度太高了。”在后台注视着这一切的nofe，有些焦急的来回渡步。
“就不应该让他接受采访的，尤其是这一战3：0T1，关注度空前之大，他一旦说错话了，很可能会出事。”
“嘶……这该怎么办……”
就在nofe急的团团乱转的时候。
程舷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手握话筒，目光有力的面对摄像机，字句清晰的缓声开口。
“S7那年，我笑他五选加里奥力挽狂澜，终究只能在鸟巢掩面痛哭。”
哗！
一句话落下，台下哗然声一片。
直播间内的弹幕直接炸开了。
“我透！！舷宝也太寄吧敢了吧……他怎么能这样说的啊……”
“虽然我很喜欢玛子哥，但感觉这波他没处理好啊……再不济稍微说点客套话，两不得罪也好啊。直接就抨击李哥也太……太嚣张了……”
“嚣张点怎么了？我国选手就不能嚣张？”有人说。
“不是不能嚣张，主要是在公众场合下，稍微注意点言论啊……毕竟前脚刚打出那么亮眼的操作，这可是个世界范围内圈粉的好机会啊……这样一来，肯定会被人做文章的。什么LPL选手目无前辈，打出一点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完全违背了体育电竞的友好精神扒拉扒拉的。”也有人反驳。
当然，最高兴的当属各大电竞媒体报道的相关工作者。
对他们而言，国人选手不国人选手的，并无所谓。
只要播报的电竞新闻有人看，能挣钱就行了。
“快！刚才他说的那段话录制了吗？”
“录了录了！”
“这绝对是个引爆热点的大流量！我能不能开宝马就看他这一波了！”
“好兄弟，再来点狠的！”
“快说，快说faker就是个垃圾这种话！嚣张！越嚣张越好！”
IG休息室。
高层听闻程舷的话之后，脸都绿了。
这得做多少公关去洗地啊？
不然回头这名价值超高的选手，恐怕连广告都接不了了。
“啊……这……唉……”nofe支支吾吾，半晌只能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与此同时的舞台上。
程舷稳稳当当手持话筒，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继续道。
“S8那年，我笑他发条辗转腾挪，还是被香锅瞎子一脚踹回，喜提亚运银牌。”
“S9那年，我笑他被G2打成麻瓜，扶眼镜的手都在颤抖。”
“S10季中赛msi连小组出线都做不到，世界赛也进不去，这样的人，我觉得他只能退役了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再狠一点！”正在全程录制这一幕的电竞媒体人嘴都快要笑歪了。
“？？？”弹幕一排问号飘过。
“不该这样说的啊……嘶……”LPL解说席三名解说表情复杂无比。
IG后台几名高层的五官都快愁的皱成了包子褶。
而程舷的目光依旧平静，波澜不惊的直视着摄像机。
缓缓开口。
“今年S11了，可他还站在世界赛的舞台上，还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局。虽然他最后还是没能实现第四冠的伟业，但这次我没有再笑他了，只剩下了纯粹的敬意。”
“很多人不希望李哥倒下，就像不希望自己青春的逝去一样。”
言罢，程舷将手中的话筒递回给主持，朝着台下观众微微欠身，从容不迫的大步离开舞台。
只交给了所有人一个潇洒转身的背影。
没有狂妄，没有谦卑。
避开了对faker所有的评价。
只剩下对还奋战在一线的前辈选手的敬意！
敬意！这是或许不是最好的回答，但这却是此情此景内最合适的回答！
正在录制镜头的电竞媒体人们闻言，笑容纷纷僵在脸上。
抓耳挠腮的nofe眼里迸出一道精彩之光。
LPL三名解说顿时拍手称秒。
铺天盖地的‘格局’弹幕布满了整个直播间的每一寸角落。
安静了足有半分钟的比赛现场。
在程舷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舞台之后。
终于爆发出了震耳发聩的雷鸣掌声！
喝彩声几欲响彻天际！！
停留在后台的一道落寞身影，呆呆盯着台上聚光灯下那道匆匆离开的影子，片刻后抿嘴摇头笑了笑。
“这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