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连忙摆开了邱仑的手,“你真是个龟孙子。”
说着,便向着二楼的客舱走去。
邱仑看着安景的背影,连忙喊道:“大哥,我和锦绣打算今年七月份成亲,你别忘了来啊,这份子钱不能不随啊。”
安景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脚下生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一旁的方锦秀有些纳闷道:“邱郎,这鬼剑客真是......?”
她从来没有听邱仑说过,他竟然和鬼剑客有这般深的交情。
邱仑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对啊,他是我大哥,楼象震就是我爷爷,我这个人没啥特别大的优点,就是比较遵守孝道,看重情谊........”
.........
江上,客舱。
安景盘坐在床榻之上,镇邪剑就放在膝盖前。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日大战,每次似乎都有着不同的感悟,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距离第六境的门槛却还是有一段距离,更不用说到达第六境。
时间流转,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
“第六境,还真是极难。”
安景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镇邪剑上的血液。
此刻那剑上的血液都是越发活跃了起来,好似就要从剑中冲了出来一般。
“这血液有些古怪......”
安景看着那血液,总感觉这血液仿佛有着一丝灵性,并非是死物。
总觉得这血液会突然从剑中冲出来一般。
“嗯!?”
突然,安景耳旁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自从他的修为到达半步宗师之后,其耳力,听力,还有对气机的感应都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嗖嗖!”
一个眨眼,安景的身躯便消失在了客舱当中,来到了甲板上。
此时,江面上一片冷清,寂静,唯有那客船向着前方行驶。
在甲板之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影,那人身法灵动,飘逸,脚尖踩在甲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而且身影极快,就像是疾风掠过。
“好香啊,应该就是这房间了。”
那人落到了方锦秀的房间门口,随后轻轻吸了口气,仿佛沉浸到了其中。
安景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难道这人是邱仑,但是不应该啊,这身形完全不像,而且他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溜进去才是。
就在安景思忖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方锦秀的房间当中。
这矫健的身姿和熟悉的手法.......
“难道是采花大盗?”
安景摇了摇头,“一般采花大盗应当要踩点才对,怎么会如此鲁莽?”
且不说那方锦秀长相如何,她好歹也是个修为不俗的高手,一般的采花大盗可不是她的对手。
“有采花贼!”
果不其然,传来了方锦秀的娇喝之声。
下一刻,那身影火急火燎的从方锦秀的房间当中冲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
“哪里走!?”
听到方锦秀声音的邱仑暴跳如雷的冲了出来,一拳向着那采花贼身上招呼了去。
“咻咻!”“咻咻!”
那采花贼修为比不得邱仑,但是身法却是极好,闪转腾挪轻松的将那避开这一拳,随后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给我停下脚步!”
邱仑看到这,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都是带着血丝,快步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那采花贼的身法之快,让人为之惊叹,眨眼之间便飞纵数丈,踩着那甲板便打算离去。
“大哥,快拦住此人。”
邱仑眼看追不上,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安景。
在微弱的灯火下,安景也看到了那采花贼,顿时眉头一皱。
这人竟然长得十分俊秀,双眼澄澈如水,脸色白皙,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五官仿佛比女人都要精致。
“好一个俊美的小白脸!”
安景暗道一声,随后手掌一伸,一把抓向了那人的衣领。
“我要走,谁能拦得住我?”
采花贼摇了摇手中肚兜,准备跳江而走,就在这时猛地感觉背后一紧,一个手掌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
那采花贼一脸惊愕的看着身后的安景。
快!
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黑袍男子便抓住了自己。
此人最少都是半步宗师,或者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邱仑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那采花贼,夺过了手中的肚兜。
而这时方锦秀也是快步走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那采花贼,“你竟然想吃老娘的豆腐!?”
“你.......”
采花贼看到方锦秀的瞬间,仿若晴天霹雳一般。
自己竟然去她的房间偷盗肚兜,怪不得感觉这肚兜奇大无比,就像是披风......
“大哥,幸好你出现的及时。”
邱仑对着安景感激道,随后看向了那采花贼,眼眸当中浮现一丝冷光,恶狠狠的道:“此子不能留!这天下不能有比我还白的小白脸。”
安景:“??”
你白吗?
这话不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吗?
“我......我错了。”
那采花贼如丧考妣,“几位高手放了我吧,早知道会是这番模样,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去偷......”
说到这,他看到邱仑细小眼中的杀意,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
邱仑手中长刀一拔,抵在那采花贼的脖颈前:“说吧,你想怎么死?”
采花贼身躯直接瘫倒在地,哭喊道:“留我一命,小的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其声音有些尖锐,听着十分刺耳。
安景淡淡的道:“那你更应该死。”
采花贼愣了愣神,做牛做马为什么更应该死?
“咦?”
邱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凝声问道:“你小子说话声音古怪,莫非是没有大鸟?”
安景听到这眉头一皱,手掌一把抓向了那采花贼的手腕,发现其身体当中阳气淡薄,阴气浓郁。
分明是个男人,但是体内的阴气却多过于阳气。
“你叫什么名字?”
安景问道。
那采花贼似乎也知道这里面安景实力最高,说话最顶用,当下老老实实的回道:“我.......我叫卓玉昌。”
邱仑听到这,恍然大悟:“你就是江湖当中大名鼎鼎的圣手卓玉昌。”
圣手卓玉昌,乃是江湖当中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盗。
“正是在下。”
卓玉昌哭丧着脸道。
邱仑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你没鸟用,还当采花贼?”
“没鸟用怎么了?”
卓玉昌听到这,眼睛一瞪,反驳道:“我虽然没鸟用,但却向往这万花丛有何不可?”
或许是情绪有些波动,卓玉昌声音再次有些控制不住了,直接破了音。
邱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可是你没鸟用,如何采花的?”
卓玉昌对于邱仑的话十分不快,当下道:“你别张嘴闭嘴就是没鸟用,有的人有鸟没用,不还是一样?”
虽然他没用,但是却十分向往。
安景淡淡一笑,“所谓采花圣手,又不是要用鸟。”
“大哥,我懂了。”
邱仑一副恍然大悟,随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安景,“要不是大哥提醒,像我这等愚笨之人,怎会知晓其中深意。”
安景看着邱仑这般,暗中冷笑了一声,这大胖子估计心知肚明,还非要装作一副纯洁,好奇的模样。
当下,安景拍了拍邱仑的肩膀,认真的道:“太胖了的话,可是会缩阳,变成一只小鸟。”
邱仑不由得身子一抖,随后干笑了两声,心中却是弱弱的喊道:老子的鸟很大.......
安景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卓玉昌淡淡的道:“你是被谁阉割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
卓玉昌脸上阴晴不定,今日被活捉,怕是难道一劫了。
邱仑怒视着卓玉昌道:“你小子敢和我大哥说假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安景拍了拍邱仑的肩膀,“小鸟,别吓到了他。”
邱仑:“........”
卓玉昌叹了口气,道:“在我八岁那年,我干爷爷给我净的身。”
邱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太监啊!”
“我出了皇宫,现在已经不是了。”卓玉昌急的跳脚:“我是一个没鸟的男人,我不是太监。”
“那你是私自从皇宫中逃出来的了?”安景又问道。
“当然不是逃出来的。”卓玉昌摇了摇头,“大燕皇宫掌管森严,哪个小太监能从皇宫逃出来?”
安景点了点头,皇宫可不是渝州城,谁想进就进,谁想出就出的。
“小鸟,他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休息了。”
安景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邱仑看着安景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大哥,能不能别叫我小鸟,不好听。”
“知道了,小鸟。”
安景摆了摆手,随后踏上了二层自己房间。
邱仑脸色一黑,看向了卓玉昌,火气大发:“你没鸟用的东西,连我方妹妹的肚兜都敢偷?”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
卓玉昌看着旁边的方锦秀,眼泪都快要流淌了下来。
邱仑冷冷一笑,“你小子就乖乖被我送进天牢去吧,吃牢饭去吧。”
........
次日,天朗气清。
岭南道,卜城。
岭南道最大的城池,就是卜城,贸易发达,人口密集,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当今大燕七大派之一的四象门,便就建在卜城之旁,所以卜城在江湖当中也是地位非凡。
昨天半夜,等到黑蛟内丹中真气恢复,安景便悄悄离开了客船,反正一切消费都要那邱小鸟买单。
黑蛟御空而行,速度极快,花了七八个时辰便到达了卜城。
此时黑蛟正在山中一水池当中静卧,安景则独自走进了卜城城内。
“这位老伯,不知道廖家如何走?”
安景站在街市中,笑眯眯的拦住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伯。
“廖家?”
那老伯看了一眼安景,指了指前方道:“穿过前面的街道,左转进入玉林街,你可以看到一个很大,很气派的宅子,那就是廖家了。”
“好,多谢了。”
安景听到这,笑着点了点头。
按照那老伯所指,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座宅子面前。
朱红色的大门,恢弘大气,四周飞檐流瓦,高墙大院,显得中正肃穆。
这个宅子很大,也很气派。
应该就是廖家了。
安景上前叩门。
“咚咚!”“咚咚!”
不多时,大门打开,门房脑袋伸了出来,看着安景道:“阁下找谁?可有拜帖?”
“这是我的帖子。”
安景从怀中拿出了赵重胤给他的帖子。
廖家门房看到那帖子上的‘赵’字,顿时身躯一抖,“这位大人请稍等,我现在就去通报。”
安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那日给安景请帖的中年女子出现了。
“里面请吧。”白姨看到安景笑了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大步向着廖家宅邸走去。
“我家主人说你一定会赴约,看来他说的没有错。”白姨笑道。
“是吗?”
安景不置可否,没有多说什么。
白姨缄默不语,随后在前面走着,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只见四周亭台楼阁,一湖碧波清水印照在眼前,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此时在那凉亭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端坐着,在他的面前是一盘黑白交错的棋子,仿佛是一副山河画卷一般。
那男子相貌说不上俊美,只能算清秀,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子书生气,仔细看去却让人有种后重如山的感觉。
“小主,人到了。”
白姨对着那男子道。
这人正是当今太子,赵重胤。
赵重胤连忙起身,笑道:“阁下大名如雷贯耳,但今日却是第一次正式相见,甚是荣幸。”
如沐春风,彬彬有礼。
这是当今太子给安景的第一印象。
安景笑了笑,拱手道:“草民拜见太子,能够见得太子殿下才是草民的荣幸。”
“不用如此客气。”
赵重胤指着对面的位子,道:“坐吧。”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坐到了对面。
赵重胤笑眯眯的道:“阁下也是玄门子弟,应当对这棋道颇有了解才是,我正愁没有对手,不如阁下陪我对弈一番如何?”
安景看着面前黑白交错的棋子,摇头道:“那太子可要失望了,我可是一个臭棋篓子,从来没有赢过我家夫人。”
在济世堂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赢过赵青梅。
赵重胤听到这,笑道:“虽然我自幼和国手学习,学习三十载有余,不过却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只能算是一个爱好罢了。”
“啪!”
说着,赵重胤手执白棋落了下去。
安景听到这,拿起一枚黑子,淡淡的道:“既然太子殿下想要下棋,那草民自当奉陪才是。”
两人开始对弈,黑白交错,眨眼便下了数十手。
这时,赵重胤看着面前的棋盘,道:“我猜阁下今日所来,主要是为了帖子中的《大罗心法》残篇吧。”
安景落下一枚黑子,道:“是。”
若不是因为这《大罗心法》,他未必会来见当今太子,毕竟他还要先去寻自己夫人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而今日,更多的是路过。
赵重胤摇了摇头,“其实,我并没有这《大罗心法》残篇。”
安景落下一子,没有说话,仿佛全身心都投入了对弈中,又像是在等待着赵重胤的下文。
赵重胤继续道:“但是我知道这《大罗心法》残篇在何处。”
“何处?”
安景看了赵重胤一眼道。
“在魔教教主手中。”
赵重胤笑了笑,也是抬起头看着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