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块钢板塞进秉德老汉的口腔撬开,右手里那根正在烧酒火焰上烧得发红变黄的钢针一下戳进喉咙。
秉德老汉竟然神奇地坐了起来,抓住冷先生的手说开了笑话,“哎呀!冷侄儿!我给阎王爷的生死簿子上正打钩哩!猛乍谁一把从我手里抽夺了毛笔,照直捅进我的喉咙。我还给阎王爷说你看你看这可怪不了我呀!原来是你。”
旁人又哭又笑,开始收拾茶饭,可没多一会儿,白秉德又犯病了,冷先生故技重施,将他救了回来,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众人连忙拦住,冷先生不动眉平板着脸说,“常言说,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再不发生了算是老叔命大福大,万一再三再四地发生我夺了他打钩画圈的笔杆也不顶啥了!”
完了小声说道,“赶紧让嘉轩回来吧。”
“早上就让人去叫了,没耽误的话就快回来了。”鹿三下意识回应。
屋里,白秉德也在喊着嘉轩的名字,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说什么也不肯闭上稍微休息下。
众人都知道,他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吊着,要是闭眼就醒不来了,于是不断派人到村口张望。
“嘉轩回来了,嘉轩回来了!”终于有人带来了好消息。
不一会儿功夫,李明浩便满头大汗地进了院子,白秉德的眼睛愈发亮了起来,拉着李明浩的手,“好好好,你算是给我们白家先人争气了!”
然后用沉静的眼睛盯着李明浩,“你考上举人,这是好事,但还有一件事,不说好我就算走了也不安心!”
“爸,先不说那事,先给你治病,病好了再说。”李明浩看着白秉德的眼睛,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种种细节都在证明,秉德老汉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现在说得就是我死了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是举人了,这道理还不懂?要是我们白家在你这儿绝了后,我就算死了也不安心!婚事到底咋办,你给我个准话,我走了也安心!”白秉德死死攥着他的手。
“你放心,我去八仙庵烧香的时候,道士都说了,我是多子多福的命;这回我就不急着进京去考进士了,等先有了儿女再说!”此时此刻,李明浩也只能如此安慰白秉德。
八仙庵就是八仙万寿宫,西安城里最灵验的道观,一听他这么说,秉德老汉露出笑容,“好,有你这句话,我走了也放心!”
说完立时松了手,往后一仰,蹬了蹬腿就气绝了,哭嚎声顿时响起,李明浩哭了几声,擦了把眼泪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可是独子,现在还没资格伤心,后事到底该如何处理,还得由他来操持,在他的命令下,众人便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