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人有问题,因为表面是流民的身份,打不得、更杀不得,只能暂时看押。
一场闹剧,表面上结束了。
可真正令人心底生寒的大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千余流民被押送至几里外的空旷地面,又从军中调来一些营帐,在数千金吾卫的看管下,算是老实了几分。
朱厚照跟宁远在营帐中打了边炉,吃了起来。
“老宁,本宫看,这事,似乎也不大啊,不就是些许暴躁的流民吗,弹压了便是,你何至于那般慌乱?”朱厚照问。
“不然!”
宁远深沉的摇头:“殿下您想,这些流民本可以进入西山,获得一份安稳生计的,可他们上来就闹事,是何故呢?”
“何故?”
“他们,憎恨卑下啊。”
宁远缓缓道:“这些人,先前大部分都是养猪户、屠户,因为西山与霸州等地养猪作坊的建立,使得猪肉价格下降,坏了他们原本的生活,他们岂能不恨卑下?”
朱厚照这才明白过来。
可很快,他豁然起身,满面怒容:“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无论是香皂作坊还是养猪作坊,为的是天下的百姓、黎民苍生吗?只坏了他们暂时的生活而已,就这般目无法纪的闹事?岂有此理!”
说着,他就要冲出去,却是被宁远拉住了。
“殿下,莫动怒,此事不简单。”
宁远十分严肃道:“卑下担心这后面还有推手,一旦闹大,朝廷都要崩乱啊!”
朱厚照讶异:“这般严重?”
宁远轻点头。
岂止是严重啊,简直严重到底了。
摆在眼下最大的难题便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搞他!
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连暗中的对手都没弄明白是谁,又岂能轻易动手?
目前推断,可能是朝廷上一些看他不顺眼的人,也可能是这些流民本身就要针对他,还有可能是不明之人惦记上他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很麻烦。
就拿这千余流民敢肆无忌惮的在西山闹事来说,这些人就不知道这等行径容易掉脑袋吗?
知道,而且还很清楚。
可为何还敢如此有恃无恐呢?
因为有人算准了他不敢将这些人下诏狱,即便下了,也不敢胡乱动大刑。
一旦他那么做了,就会有无数封参奏他的奏折,飞到弘治皇帝的面前。
比如欺压百姓、欺诈流民、纵容手下、为富不仁等等诸多问题,将成为无数清流直指他命脉的所在。
朝廷让你宁远安置流民,可没让你派兵弹压,更没让你对流民动手啊。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朱厚照忍不住问。
“等!”
宁远目光深沉,带着些许阴冷。
朋友来了,有酒有肉,敌人来了,那就莫怪某的刀快枪利了!
“殿下,命金吾卫埋锅做饭,要吃的好,大鱼大肉随便吃,甚至少饮些酒也无妨,务必让大家吃好喝好。”
宁远缓缓道:“至于诸多流民,呵呵,给他们些许米汤吧,总不能饿死。”
朱厚照恍然。
不愧是老宁,阴招损招就是多啊。
金吾卫大吃大喝,流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得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