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来得换个大锁了。”
上好的东西只能在库房里堆着,殷清瑶发愁地把门锁上,学着她奶,拿红线把钥匙穿了挂在脖子上随身带着。
不随身带着不放心啊……
越临近年关越忙,年货炸了两大盆,端着盆出去送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一些。
学堂早就放假了,白竞没走,把学堂收拾了收拾就在学堂过年,殷清瑶把家里炸的年货给他送了两盆,学生也给他送了不少。
老宅里大家都回来之后闹腾得不行,在家里学习没有气氛,大家经常是学着学着就打闹开了,皮猴子们多,凑在一起实在吵闹。
殷乐安没办法只好每天到白竞的学堂报到,后来,其他几个也被殷巧手赶过来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天竟然阴阴沉沉的下起了雪,学堂地方宽敞,屋子里放上两个火盆也不暖和。
殷清瑶来送年货的时候,瞧见一群少年冻得哆哆嗦嗦,却还在认真读书,认真的人值得尊敬。
“你们去我家吧,我家屋子里烧了地龙,比这边暖和,而且我还能管饭,吃饱喝足暖和了才能好好念书。”
殷乐安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们这样很好,正好能锻炼意志。”
殷清瑶没等他说完,上前就把他的书收走了。
“我只知道有条件却不享受的人是傻子,读书是好事,别读书读傻了……”
殷乐皓早就坐不住了,坐下不活动,冻得他浑身冰凉直打哆嗦。
“就是,清瑶姐对我们真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小少年身上哪儿还能看见以前的纨绔影子,从前在家里是小霸王,去学堂念了一年书,潜移默化中,在有利诱的时候,他都能乖乖的喊殷清瑶一声姐姐了,不容易啊……
上面还有殷乐安压着,歪苗苗逐渐开始往正处长了。
白竞在她过来之前,自觉地把书本收起来装进书袋里,起身对着殷乐安说道:“走吧,咱们。”
书都没了,小伙伴们也都准备好了,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一行人走到门口,宋青云背着书袋才跑到门口,头上肩上落满了雪,额头上却在冒着热气。
“家里的毛驴罢工了,帮我爹推了会儿磨,今天来晚了,你们这是上哪儿去?不念书了?”
“学堂里太冷了,去我家念。”
殷清瑶家里其实也很热闹,后院院子里纺线织布一直没停过。因为烧了地龙,许多来做活的女人都带着孩子。
大人干活,小孩子们在地上随便爬,地板上擦得很干净不说,关键是热乎乎的很暖和,小孩子们喜欢无拘无束地爬过来钻过去。
稍大点的孩子带了针线,随便找个角落,一呆就是半天,到饭点儿回家吃完饭跟着大人接着来。
人多孩子多,大猪和小猪兴奋得不行,一直待在后院不肯走,李柔娘也陪着在后院,有人陪两个小家伙玩儿闹,她也能抽空给殷清瑶做双新鞋。
因为开了后门,来干活的人不从前门过。
所以前院很安静,正好适合学习。
殷清瑶闲着没事儿,拿了账本陪他们坐在客厅看,可能是气氛好,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大雪下了一天,地上堆了厚厚的雪,屋子里不用点灯也很亮堂。地龙烧得太旺,半夜里殷清瑶被热醒了,起来灌了几口凉茶,凉快点之后才又躺下接着睡觉。
以往的冬天很难熬,从来没有哪一年的冬天像今年这样舒服惬意。
一夜无梦,夜里雪也没停,第二天早上起来,积雪直接没过膝盖。殷老五正在院子里铲雪。
“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殷老五感叹一句,“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风调雨顺!”
猫儿狗儿还有豆娘在院子里堆了两个雪人,殷清瑶找来树枝插在雪人身上当雪人的手臂,又拿了胡萝卜和红枣给雪人做了鼻子和眼睛。
觉得挺有意思。
“咱们去外面玩儿吧。”
她的提议被大家一致通过,殷清瑶奔到门口,把门里面的雪清理了一下,一把拉开大门。
门外是一望无际的雪海,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山川河流都是白的,白茫茫一片,特别壮观。
远处的村口,小孩子们在打雪仗,殷乐安兄弟几个背着书袋,风雨无阻地穿过雪海来到五房大门口。
他还没开口,殷清瑶就抢了他的台词说道:“天降经大任于斯人,我知道。里面备了热茶,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下大雪没办法做豆腐了,宋青云今天早早地到了。大家踏雪而行,靴子里进了雪水,到屋子里被烤得冒白气。
更搞笑的是殷乐皓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整个人埋到雪里,这会儿浑身都在冒白气,看起来跟南极仙翁一样。
屋子里一片雾气升腾,这个场景也是壮观。大家互相取笑之后,把外面的棉袄和鞋子脱了放在地上烤着。
怕他们着凉,殷清瑶又抱了几捆柴火,把火烧得更旺了一些,热得大家大冬天出了一身汗。
“等开学跟同学说我过年在家热得出汗,大家估计不会信吧……”殷乐勤擦擦汗,看了一眼窗外,大家都在外面铲雪,“咱们要不也出去帮忙铲雪?”
“可是屋里烧得这么暖和……咱们出去是不是浪费了?”
殷乐皓早就坐不住了,但是大家都在认真看书,他只好也强撑着跟上。
“劳逸结合,事半功倍,确实该活动活动了。”白竞起身活动了四肢,捞起早就烤干的鞋子和棉衣穿上,“走,咱们也出去凑个热闹!”
雪一停下,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了,怕大雪把屋顶压塌,先找来梯子爬上屋顶把上面的积雪推下来。殷清瑶正在屋顶上,用木推子一推,大片的积雪扑通扑通地落下来。
殷乐皓点儿背,刚出来就被从房顶上落下来的雪拍在地上了。
从雪堆里爬出来连身上的雪都顾不上拍掉,仰脸对着房顶上的殷清瑶喊道:“殷清瑶,你故意的吧?公报私仇是不是!”
殷清瑶站在顶上,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情形,但是瞧见他狼狈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怪我喽?”
殷乐皓气得干瞪眼。
“要不要上来玩儿?”
“上来就上来,谁怕谁?”
殷清瑶是从旁边矮点的屋顶爬上去的,殷乐皓费了半天劲儿,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不敢往上面上了,半截身子趴在房顶上,往下看一眼头晕目眩,往上走,到处都是雪,使不上力气。
关键是可恶的殷清瑶风轻云淡的蹲在顶上看着他笑,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嘲笑他不敢上去。
于是咬紧牙关往上一爬,两脚离开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