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辽侯一言不发,闷声往前走,康应乾觉察到刘招孙神色不对,正要上前说话。
却见刘招孙回头对袁崇焕道:
“袁大人,你可知你的本家袁应泰,是为何而死的?”
康应乾把头扭到一边,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袁崇焕知道自己惹平辽侯不悦,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刘招孙上前扶起袁崇焕,和颜悦色对他说:
“袁应泰本心不坏,只是豪奢无度,官威亦是很大,动辄以权势压人。他反对本官屠戮叶赫,无视辽民性命,最后被乱民所杀,也算罪有应得。”
刘招孙说到这里,正视袁崇焕双眼,一字一句道:
“本官希望,袁大人不要重蹈前任经略的老路。”
袁崇焕口称不敢。
这时,两边临街店铺拆卸门板的吱呀声响成一片,新的一天,忙碌再次开始。
一些眼尖的商户很快认出刘招孙,立即大喊起来。
“平辽侯!平辽侯!”
凌乱的叫喊最后汇成一片整齐的呐喊之声。
刘招孙望着眼前这些狂热的商人,他们强烈的呼喊震撼。
“不就是减免了些商税,用的着这么夸张?”刘招孙在心底诧异的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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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卫兵开道,三人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狂热的商户人群中挤出来。
在来的路上,刘招孙原想着,自己需要到各族商人面前,发表些鼓舞煽情的宣言,现在看来是完全没必要了。
在利益面前,商人们竟能迸发出如此狂热的能量,这让刘招孙觉得很诧异。
他想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
众人出了应恩门,便翻身上马,人马一路往北走,前往开原周边最大的屯堡。
靖安堡在上次阿敏屠戮后,便没留几个活人,经过短短半年恢复,屯堡内房子刚刚建好,正白旗又来了。
“好在当日黄台吉集中兵力攻打开原,对周围屯堡的百姓,也没空去抢劫。”
刘招孙微微点头,袁崇焕接着道:
“尽管如此,周边屯堡还是伤亡过半,好多以前认识的屯户都不见了。”
刘招孙听了这话,心情有些压抑,想起铁岭之事,他终于决定要改开原军屯,对自己之前亲手制定的屯兵计划也要做出修改。
出城一路奔走,众人很快来到一片一望无垠的屯田前。
刘招孙指着远处抛荒的坡地,对袁崇焕说:
“这次你们在开原周边占了多少亩田地?”
袁崇焕连忙道:
“回大人,这次丁碧和李如桢死后,他们麾下的势力失去保护,很快乔一琦他们赶尽杀绝,刘总兵回来之前,已占有十五万亩土地,当然,其中也有些抛荒地和贫地。”
“十五万亩,”
刘招孙喃喃自语,竟然一下子占了这么多土地,而且仅仅只是在开原。
却听康应乾又是一番皮笑肉不笑,刘招孙知道他有话说,也不去理他:
“按照太祖定制,辽东屯军,每一名军士分给五十亩田地,刘总兵这十五万亩,也就只够三千战兵了。”
“咱们还要向朝廷索要耕牛种子,牛每头种田一百五十亩,每一千顷用种子两千四百石,用马车一百八十亩。”
刘招孙挥手打断康应乾喋喋不休,对他和袁崇焕正色道:
“上次在铁岭所见,让本官极为震怒,后来冷静下来细细一想,”
两人都朝刘招孙望来,袁崇焕刚刚听说刘总兵在铁岭砍了几十个民政官员和把总旗队长。
“开原军与土地不可疏离,以后战兵优先从开原屯户中招募。”
“战兵与屯户,犹如木与根,鱼与水,不可缺失。若战兵脱离了屯户,不得约束,利益无关,将来必有各种违法乱纪之事。
最后,刘招孙补充道:
“本官计划在新建一支农兵,完全由农户组成,五日一操便可,作为战兵预备力量,以后也可上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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