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中央大厅内。
花铃独自一人立于星影屏正前,整个大厅一层,弥漫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气息。
空旷的镜花天域洞府里再次只剩下她自己。
孤独冰冷的氛围萦绕身边,借着幻月水晶灯的微弱光芒,将她单薄纤弱的身影映衬得更显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出声道:
“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凭依。”
空旷的大厅里并没有其他人。
然而在花铃的耳畔,却响起了另一位女性的传音:
“哦?底线?别忘了,现在的你,可是镇不住我的。”
这道声线轻佻且慵懒,与花铃那优雅甜澈的声音放在一起充满了违和感。
“别太过分。……主人差点被你杀死。”
花铃压住心底的火气,低声斥责了一句。
却听那道女声满不在乎地一笑,反问道:
“呵,那又如何呢?”
“难道你不知,爱一个人,就要得到他的全部么?只有杀了他,他才不会被别人瓜分,才永远都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呀。”
“你……!”花铃罕见地面露一丝恼怒之色,又听被称作“凭依”的女子传音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趁他虚弱,把他享用至死。
嗯——当然,在死之前要尽情地去欣赏主人的表情才行。
之后呢,就把他的肉体和灵魂拆分开来,前者可以冰封住,作为珍藏,用来每日欣赏;后者呢,就存到精魄瓶里,或者……”
凭依的声音逐渐变得狂热邪淫:“或者直接注入到自己体内——”
“这样,你、我,就能和主人永远、永远地合为一体了呀!”
“……”
花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真扭曲。”
“扭曲?”
凭依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么你呢?”
“你做的事情比之于我,又高尚了几分呢?”
“他明明早就可以渡劫升神,却在不断被你榨取。就连我,都感到一丝心疼了呢。”
“想必去灵月,只是为了躲避你的一种手段吧?”
“他的心里,一定很累的吧?”
“花铃,你啊,被主人讨厌了呀。”
“凭依!!!”
听到这番挑衅的言语,花铃再也忍受不住,她美丽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着,似是随时都可能要爆发出来。
“怎么?说到痛处了么?
呵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花铃,我对主人的方式不会因为你那些天真烂漫的想法而改变。
记住,一旦你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我就会杀了主人,并按照之前所说去做。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凭依,我要宰了你。我会想办法弄死你的。”
花铃银牙紧咬,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
“哈,姐姐,你可真是冷漠无情啊。”
“闭嘴。别再说了。”
每次和凭依对话,她都会被气得浑身发颤。
一直以来,她都在靠着主人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庞大灵力来压制着体内这只怪物。若仅靠自己的修来的一倍灵力,是绝对不够的。
在天苍大陆灵气日渐稀薄的大环境下,每个修行者汲取灵力的速度都在无形中变慢、修炼的效率亦是越来越低,可不知为何,唯有主人是个例外。
他的回灵速率,竟能够保持在和灵气大爆发那个年代的速度一般无二!
通过花铃数千年来的观察发现,陆灵秋的灵力,竟仿佛永动机般,会虽着时间流逝而暴量增长的。
他并不需要汲取空气当中以及身边环境当中的任何灵气,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自动回灵,还是如潮水般增长的那种回灵。
所以陆灵秋无需打坐,亦不用“修炼”,他的全部时间都可以用来干别的。
他就如同“灵”的化身,“灵”会凭空从他体内生成,且能够转化为任何属性的、真真切切的灵力能量以进行使用。
所以,能够满足花铃需求的,只有主人一人。
如今,主人能够赐予的灵力总量比之先前减少十倍,她自是不能再轻而易举地将身体的控制权稳稳拿下,这就意味着,自己不得不时刻要提防着凭依的反噬。
之前就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导致情绪波动过大、出现了可乘之机,被她的意志控制了身体。
在凭依的思想主导下,花铃同时吸食了主人的血液和灵力,差点把陆灵秋榨干。
这种行为实在危险至极,当时若不是最后一道魔印及时发挥作用,主人可能就真如凭依所言,直接被杀死了。
在那之后花铃反省了好久,也纠结了很长时间。她在想,要不要把体内的大杀器放出来、跟这个女人决斗一番,争取永久地将她封印。
可考虑再三,理智告诉她,这办法不可取。
凭依的实力,和自己几乎不相上下。
现在,自己被魔印封住,状态并非全盛时期。而她寄生在自己体内,亦受魔印压制,无法掀起什么大浪。
可一旦把她放出来,那就意味着……
被魔印压制着的自己不会变,可脱离了魔印束缚的她,则会在一瞬间恢复大半全盛时期的状态。
回想起她杀人的那些手段,花铃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取胜,不太现实。
“算了,再忍一段时间。”
花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正准备去主人的房间转换一下心情,却突然看到正前方的“星影屏”上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嗯?”
她将神识注入其中。
很快感知到,在天山孤城的黑曜石柱附近,飞来了一名人类女子。
此女穿着灵月派一月三星的粉色长裙,身背一把七弦古琴,落地后安静地等候于此,她的目光望向天边,似是知道云霄上那座幻城里会有人下来接应她。
花铃沉默了几息,略一思索后,化作一道虚影消失不见。
……
山脚下。
秦诗音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绝美女子,首次感受到了难以描述的压迫感。
她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