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陆灵秋的及时宣布下被终止。
此刻,距离灵使们相继退场已经过了盏茶时间。黄昏的中央大厅内,仅剩花铃伴在他身侧。
“呼……”
在她默然的注视中,他轻吐出一口浊气,无力将身体靠在椅子背上。
每次开会都仿佛同时在对体力和脑力进行着的巨量的消耗,不能说的话太多,要考虑的事太多,要读到的氛围太多,要做出的安排也太多……
即使身为宫主,也不能不顾及到每位灵使的心情。
理想状态下的镜花宫,是能够让每位灵使都活出自己的人生、都能保有自己的尊严、都能在轻松的日常下无忧无虑地寻找快乐、享受自由的天堂。
但现在,距离这种状态,还差得远。
似是看出了他的愁闷,身侧的她忽然开口:
“主人,您看上去很累。”
肩膀两侧伸来两条纤软玉臂,花铃轻轻从座椅背后环住他的脖颈,将身体贴上前来。
肢体相碰,陆灵秋下意识地仰了仰首,视线里是她倒俯着的绝世面颊。
一时间,精神不禁有些恍惚。
星银色长发垂落在他的脸上,遮蔽住一半视线。
柔滑触感如顶级薄绸,散发出令人心迷的馨香味道。
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了。
上次见面,似乎还是在出发去西海之前。
“需要源力吗,铃?”
他心中默算着,喂养的期限应该将至。
然而,她却只是摇首笑了笑,并在他渐渐放大的瞳孔中,毫无征兆地将身体微倾——
一吻将他带入了回忆当中。
“!”
——
……
“我生性凶戾,沾染灵命无尽,你确定要不顾花神之言,执意与我结下契约么。”
“过去是过去,未见之过去,便不作数。柚木的考量自有道理,但我也有我的决意。”
“……我非你眼前所见完美之相,即使真容丑陋无比,你也不会后悔么?”
“铃。在我们人间有句古话,所谓‘相由心生’,真正的丑恶是不会被伪装成你这般模样的。所以,你是在试探我。”
“……”
——
“主人,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你活下来。”
……
——
蜜糖般甜美的触感是短暂的,转瞬即逝。
未等尝到更多津香,便觉唇口已分,回忆亦如断序般戛然而止。
然而在这微小的、仅是一怔便闪瞬过去的碎片里,却包含着大量未知的信息。
——印象里,她很少这般主动。
能看得出,这次,应是她在敞开心怀,将部分自己记不清的“曾经”特意渡了过来。
“现在打起精神了吗?”
她的声音清如泉溪。
“……嗯。谢谢你,铃。”
陆灵秋尽量调匀呼吸,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窘迫。
见到主人这般有趣的反应,花铃笑盈盈地直起身来,重新站到他身侧,仿似方才的一切皆为幻觉。
沉默的片刻,能感受到空气的升温。
“所以,主人单独把我留下,是想要做什么呢?”
知他尴尬,她理了下不沾丝尘的长裙,轻声问道。
“啊,其实……”
此刻,陆灵秋也不再坐着,而是站起身来面向她,踌躇道:
“凭依先前说你心情不佳,我十分担心……不知你好些了没。”
他明白,她不大可能直接把具体原因道出,所以只好选择旁敲侧击。
“若是这件事的话,那么刚刚在见到主人之后,便彻底好了。”
花铃轻飘飘说道。
“……是吗?”
陆灵秋闻言,略微偏过头去。
他不太敢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