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已久的山西迎来了一场降雨。
淅淅沥沥,哗哗啦啦,一直下个不停。
躺在帐篷中的李自成只觉得空气黏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受尽了干旱,突然有了雨,反而还让他极为不舒服。
雨打在帐篷上,噼里啪啦, 响个不停。
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帐篷门口。
打开幕帘,端来一把凳子,看着外面的雨。
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哪怕是之前的潼关之战,都要比今天清晰。
天上飘落的雨,落在了他的脸上。
眼前渐渐模糊。
抹掉脸上的雨, 长长的叹道:“张献忠没有回信, 革左五营他们也没有回信, 恐怕,情况不妙啊!”
......
陕西那边的雨更大,从西安府到潼关的水泥路已经修建完毕。
有那么多的俘虏在手,修建水泥路要快上很多。
大雨当中,数百辆卡车,运载着士兵以及粮食,往潼关而去。
大雨下个不停,车厢上面搭起了雨棚。
士兵们坐在车厢当中,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
驾驶室中,副驾驶的士兵不停的摇着雨刷器。
朦朦胧胧的天地中,一条长龙, 朝着潼关而去。
孙杰开着一辆卡车,行进在队伍最后方。
陈虎坐在副驾驶, 胳膊就像是镶着发动机一样,疯狂的摇晃着雨刷器。
“大人,这雨也太大了!”
陈虎大喊了一声, 又换了一个胳膊。
脸上多了不少笑容:“不过,这车真好,雨下的这么大,都能走,还不怕淋雨。”
孙杰随意回了几句,紧握方向盘,一脚深油门,速度又快了几分。
车厢当中的那个煤气发生炉冒出几缕黑烟,车速陡然加快。
天地开始大亮,路两边出现了两尊铜跪像。
一个和豪格长得像,一个和多铎长得像。
熟悉的人知道,这两尊铜像里面,可是都真人。
他们面朝北方,双手缚于背后,跪地伏身。
汽车从铜像前面经过,冒出缕缕尾气。
在阵阵轰鸣声中,渐行渐远。
雨落在了铜像上,冲刷着罪孽。
只是罪孽太深, 人间的雨,无法清洗。
汽车安全且平稳的行驶在水泥路上, 当黄昏来临之际,终于赶到了潼关。
要是按照以前的行军速度,别说下雨了,就算是大晴天,一天时间也别想赶到。
军队的数量多了,还要专门征发民夫运送粮食。
现在这场面,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车辆驶进了潼关,军队开始往潼关集结。
等雨停了之后,便会跨过潼关,向山西进发。
孙杰来到城墙上,东望黄河。
大雨天中,黄河气势滔天。
浑浊的黄河水滚滚往东,气势滔天。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好一条黄河!”孙杰连连感慨。
黄河,总能让人升起豪迈的气概。
孙杰也是一样,避不过这个规律。
大雨的冲刷之下,潼关关城越发雄伟。
黄河对面,是心思忧愁的李自成。
明明现在局势比当年要好上很多,可李自成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看向潼关方向,眉头紧锁,心思忧虑。
雨终究会停下,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终究还是停下了。
黄河上的水,涨了许多,滔天的河水,翻涌着冲撞着堤岸。
孙杰的士兵,终于开始渡河。
在渡河之前,几十个无人机于河对面盘旋,将周围的情况尽揽眼底。
黄河天堑,拦不住孙杰前进的步伐。
两天时间,兵马尽数渡过黄河。
此次发兵四万,正规军尽数出动。
陕西一地,城防皆由预备役接管。
预备役只是比正规军逊色,可要比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兵马强大很多。
四万兵马,分前中后三路。
前路一万兵,由赵大顶率领,作为前锋。
中路两万兵,由孙杰亲领,陈虎副之。
后路一万兵,由梁五统领,作为后军。
这四万兵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北边杀去。
在出兵之前,孙杰让孙传庭起草檄文,传檄山西一境。
李自成最先得到消息。
......
还在睡梦中的李自成被自己的侄子李过扯醒,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床头,眉头紧锁的李过。
还不等李自成开口发问,李过便将一张宣纸铺在了他面前。
“叔,孙杰打过来了!”
李过这句话,直接让李自成睡意全失。
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衣服都顾不上穿,便急忙将这张纸拿在手中。
这是写有檄文的纸,是今天早上,李过在太平县征粮时发现的。
现在的李自成,领着兵马驻扎在平阳府附近的临汾、太平一带。
李自成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阴沉到了谷底。
“这,这,这,他们真的杀过来了,真的杀过来了!”
李自成荒乱无措。
“叔,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李过一脸慌张。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啊,难不成,还要迎敌?!”
李自成荒乱无措。
千想万想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么快。
快到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时机。
他可不想和孙杰对抗,他连官军都打不过,更别说将官军打的落花流水的孙杰了。
“传我命令,大军开拔,一路往北,一路往北!”
李自成将手中的檄文拍在床上,大喊道。
李过不敢耽搁,急忙将这一消息传达下去。
可是,李自成还是高看了他的队伍了。
从命令下达,一直过了整整一天,队伍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这些被裹挟而来的百姓们携家带口,铁锅家具、瓢盆被褥,加上号令不通,想要彻底的动起来,难如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