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居然已经回到了婚房之中……而且还是在床上!
杨小婉笑道:“夫君忘了,我们正在成婚呢。”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墨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少了几个零件。
杨小婉整张脸都藏在盖头下面,没有出声。
白墨自我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有血而已之后,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猛然一个激灵——
“不对啊,既然这些血不是我身上的,那是从哪来的?”
他不敢细想,心说这剧本杀玩得是越来越花了,只打算赶紧离开这地方。
谁料杨小婉一把抓住了他,说道:“夫君这是打算去哪里?”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我看你也差不多该出戏了……”白墨头疼道。
估计天都黑了好久了。
他就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杨小婉的抽泣声。
“夫君就那么讨厌奴家吗?”
白墨大感头疼,连忙辩解道:“别别别,讨厌还不至于。”
杨小婉掩嘴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夫君似乎更可爱一些,所以想捉弄一下对方。
眼见这女人又哭又笑,白墨只感叹对方情绪收放自如,果然是个好演员。
他正准备开门离去,却猛然想起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心说总得穿件衣服再走吧。
于是他东瞅瞅西望望,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径直走到了婚房中的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下一秒,他愣住了。
坐在婚床上的杨小婉同样愣住了。
只见衣柜的角落只放着一件衣服,看样子刚好适合他,而在他的正前方,则是一阵微弱的火光。
那居然是十八支细小的蜡烛,插在一个不大的生日蛋糕上,似乎才刚刚燃起,雀跃的跳动着。
空气中顿时多了些暖意。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玩意……”
白墨迷惑不解,脑海中却突然多了些奇怪的画面,似乎是剧本里的内容。
今天本该是杨小婉的生日,也该是她嫁给神明的日子,但她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死在了这一天。
那是一段相当惨淡的过去,如同笼中之鸟,亲朋好友形同虚设。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看过剧本,但心情突然就沉重了很多,起码就剧本里而言,这位新娘活得并不快乐。
她很孤独。
原来如此,今天应该就是新娘的生日吧,所以蛋糕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想到这里,白墨把蛋糕端了出来,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
杨小婉久久没有动作。
她长久都只是坐在婚床上,从没有打开过衣柜,因此也不知道里面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这东西她见过,不正是自己死之前看到的夫君远去时手里所端着的东西吗?
他居然把东西放在了这里……难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
“这是……”杨小婉疑惑开口,看着跳动的烛火出神。
还挺入戏,生日蛋糕都装作不认识……
白墨心中暗笑,解释道:“这玩意叫生日蛋糕,十八支蜡烛代表你的年纪,今天不正好是你的生日吗?”
杨小婉一怔,如今子时未至,跟她当初死的时候差不多,说是生日自无不可,不过这是巧合吗?
她看着白墨,对方笑吟吟的脸庞在烛光的跳动中忽明忽暗,笑容纯粹而真挚。
“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十八。”
她听见这样的声音,突然很想笑。
因为白墨其实没说错,她的生命确实永运停在了十八。
可不知怎的,她非但笑不出来,反而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不是没有过过生日,甚至十二岁之后的生日每次都极尽奢华,也听到过无数祝福。
但她很清楚,那些都是虚假的,她几乎就没有见过真诚。
在她看来,一切山珍海味似乎都不及眼前这个叫做蛋糕的东西来得香甜。
所有辞藻都没有这句“永远十八”来得动听。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只是突然在想,要是这场婚礼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这怎么还哭了?”白墨傻眼了,心说难道对方年纪很大,听不得永远十八?
杨小婉好不容易才抹干泪水,解释道:“奴家只是太高兴了。”
白墨摸不着头脑,但心中的某块柔软仿佛被触动,笑道:“那就许个愿吧,先把蜡烛吹灭。”
“许愿……”
杨小婉想了想,起身走到桌子前,揭开盖头一角,轻轻吹灭了十八支蜡烛。
白墨偷瞄了一眼,只看见了一个雪白圆润的下巴以及一张鲜红如血的红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夫君想看可以自己揭开,奴家等着呢。”
“不用了不用了。”白墨讪笑一声,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这可不能说,不然就不灵了。”
“切,不说就不说,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等等。”
杨小婉突然叫住白墨,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微微泛金的红色蜡烛,递给了他。
“这个送给夫君。”
白墨一愣,端详了手中的蜡烛片刻,只见蜡烛两头都有乳白色的灯芯,中间位置相对写着生和死字,再配上些奇异的黑色纹路,看起来颇为玄乎。
“剧本结束前还送赠品呢,真讲究。”白墨笑了笑。
杨小婉也笑:“夫君要随身携带哦。”
“行。”白墨把玩着蜡烛,突然问道,“对了,你们这里以后还开门吗,我有空再来玩。”
“不开了。”杨小婉微微摇头。
“那可真遗憾。”
白墨咂咂嘴,转身离去。
杨小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如果说她之前还因为进入蜡烛可能会失去自由而有所犹豫的话,那么当她听到那句“生日快乐”时,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哪怕这一切都是对方为了让她进入蜡烛的谋划,她也认了。
房门打开,红色嫁衣随风而动,下一秒,她的身躯消失不见,似乎跟着风一同进入了蜡烛之中。
在那一刹那,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许下的那个愿望,或许也不算久,也是十八岁那天——
“一次就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只允许他揭开自己的盖头,不管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哪怕是讨厌,跟着他就好。”
这同样是她刚刚许下的愿望,只是后面还多了一句。
寒风吹来,站在门口的白墨突然一个哆嗦,他像是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位新娘已经不见了。
他突然有种预感,两人以后或许还会见面。
不远处,在屋外偷听了许久的陆展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白墨手中的蜡烛发呆。
身为城市负责人,他算得上见多识广,当然看得出这根奇异的蜡烛有多特别——
他似乎……亲眼见证了一件s级禁忌序列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