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后,入土为安。
因为大雪,江寒在商丘已经待了四天了,雪已经停了,等到路上的积雪化开,他就要抓紧赶路了。
田襄子沉吟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我留在商丘主持商会事务,无法离开,那就让小女和师弟一同返回临淄。”
“小女对于剑法的基础领悟的还是比较深刻的,教钜子一段时日,应该不成问题。”
少女美眸轻眨,精致如玉的脸蛋泛起了微红,拉着袖子沉默不语,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江寒。
江寒想了想,让一个女孩儿冒着严寒和自己一起赶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天气寒冷路途艰辛,田姑娘可不像我们这种粗人,如果她愿意的话,来年开春,去临淄寻我就好。”
“大可不必,我可是墨家的剑客,这些年我跟着父亲四处行商,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娇弱。”
“北方苦寒的燕国,南方瘴气浓郁的楚国,就连道路崎岖的秦国我都去过。”
田玉儿气鼓鼓的说道。
“噗呲。”江寒笑出了声。“好好好,那就有劳姑娘了,做我的剑术先生。”
田玉儿展颜一笑,仰起头:“我这个先生可是很严格的。”
“严师出高徒嘛。”
……
“踏踏踏。”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宋国王宫宫殿外的走廊中响起。
一个弓着腰的消瘦中年人微喘了一口,停在宫殿的门口:“君上,墨家钜子即将离开商丘。”
宫殿里正歌舞升平,中年人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进了里面正坐在正中央的一位面色平淡的中年男人耳中。
“墨家新任钜子是何人?”
“是三年前来见过您的江寒。”
“是他?”宋休公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微微颔首:“虽然墨家的理念我不认同,但是商丘能有今日的繁华,少不得墨家的帮助。”
“君上所言极是,墨家商人,让国人富足;墨家工匠,为商丘修缮城池;墨家游侠,让百姓路不拾遗,如今墨家钜子扶灵而返,我们应当有所表示。”
宋休公将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大司徒走一趟,赠予墨家钜子千金,嘉奖他的大义。”
“君上英明。”
大司徒乐孟带上了宋国国君的仪仗,朝着城门处赶去。
……
冬天的天气有些冷,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只是有一些冷而已。
江寒抱着一把剑走在最前面,身上披着一件不算厚的黑色长袍,肩上披着一件披风。
裹着一身羊皮小袄的田玉儿跟在后面,再后面就是牵马拉着辎车的徐弱。
刚刚走出城门不远,身后就响起了马蹄声。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江寒转过头,一个红衣骑士在路上狂奔,很快来到了江寒的面前。
“先生…大司徒带着国君的仪仗就在身后不远处,还请先生稍等。”
“多谢。”江寒点了点头:“准备迎接宋国国君。”
宋国国君的仪仗前来相送,等于国君亲临。
很快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四马拉车,车厢丈二见方、高三尺六寸,青铜车盖盖高八尺,直径一丈,车轮几乎比寻常车轮大两圈。
后面跟着一个三马轺车,数十名铁甲骑士护卫在两侧。
宋国人口百万,千户以上乡邑、城邑近七十余座,其中一半在封给大夫后直属于宋公。
战国时期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宋国作为千乘之国的实力并不弱,宋公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最富有的人。
江寒的为人向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宋公派出重臣携仪仗出城相送,这个人情他得认下。
“齐国士子江寒,见过宋公、大司马。”
“哈哈哈,江先生免礼。”乐孟笑着走下轺车,把江寒扶了起来。
“墨家前任钜子蒙难,宋公知道墨家节葬,所以没有登门吊唁,得知江先生今日离城,宋公让我来赠予千金,以酬墨家的仁义。”
说着,一名军士抱着一个木箱上前一步,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黄金。
“多谢宋公。”
江寒挥了挥手,徐弱上前接过了木箱。
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何况这几年宋国和墨家合作,获利又何止万金。
乐孟微微一笑:“江先生新任墨家钜子,不知道墨家的经商方略是否有变?”
江寒拱了拱手:“请大司徒放心,一切照旧,墨家所产的精盐、肥皂还是由宋国商人销往各处。”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乐孟哈哈大笑。
“三年未见,宋公可是时常念叨起你。”
“江寒带孝之身,不便入宫,下次来商丘一定拜见宋公。”
“好,一言为定,江先生一路平安。”
“告辞!”
江寒一行人踏上了前往齐国临淄的路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