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弋反复思量,却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最起码,要给郭汜一个教训,削弱他的力量。
毕竟,他提议以讨伐国贼袁绍的名义促成东出这件事,本质不是为了东出,而是为了在东出的路上借机翻盘!
郭汜这次闹事,又何尝不是“机”?
现在李傕留在长安,如果郭汜的北路军和南路军发生了冲突,肯定会冷眼旁观。
这道理再简单不过,郭汜和其余的西凉诸将把本钱拼光了,他李傕不就是老大了吗?
至于郭汜,这次闹事的根本原因,也在于西凉诸将联起手来,兵力甚至压过了郭汜!
这让本来把自己视为东归主导人、领导者的郭汜,感到了不爽!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对于西凉诸将来说,现在大家谁都不比谁强,合力干翻郭汜兼并其部众,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痛击我的队友,这种事情这几年在西凉军里可太常见了。
牛辅、李蒙、樊稠、胡轸,这些昔日的军头,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就在刘弋沉思之时,一队流民冒着雨赶了回来,看见负甲持刀的军卒,不敢动弹了起来。
而其中赫然有好些人身上带着伤口,被同伴扶持着。
“你们被谁所伤?”
刘弋带人走上前去,看着被几个汉子抬在中间的人。
这人肚囊都破了,肠子流了出来被手死死地捂着,端地是一条硬汉。
流民心头忐忑,无人敢说话,最后还是这被抬着的人咬牙应声道。
“回这位将军的话,俺们过河的路上不小心撞见了一队奔东来的骑兵,是俺们自己不小心......不关军爷的事。”
很显然,这破了肚的汉子害怕这些人跟刚才遇到的人是一伙的!
夏日的骤雨声中,刘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们被砍伤成这样...全是刀具居高临下拉伤的,如何是自己不小心?打的是谁的旗号?”
刘弋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就听得老君庙里凄苦的哀嚎。
“当家的!”
胖大的妇人全然没了刚才的冷静,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抢来的不合身襦裙,抱着那汉子啼哭。
见到这一幕,蔡文姬眼里的神色微微动容,在这一瞬间,她似乎释然了什么。
“我再问一遍,砍人杀人的队伍,打的谁的旗号?”刘弋声音有着压抑不住地愤怒。
流民们面面相觑,有一个少年不顾同伴的阻拦,壮着胆子嚷道:“只瞧见姓伍!”
“是郭汜手下悍将伍习。”钟繇提醒道。
“有多少骑?”
既然说出口,那少年也放开了胆子:“约莫...也就五六百?”
“应该是郭汜麾下最精锐的夜不收。”
记忆了无数遍的三辅地图在刘弋的脑海中浮现,他沉思片刻,转身问道。
“郭汜大军一万余步骑在渭水北岸阳陵到高陵之间,这段渭水上面没有浮桥,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法正肯定地回答,“阳陵往西数十里有渭桥,高陵往东一百里有泾桥,这一段近一百五十里是没有浮桥的。”
刘弋疾声道:“伍习所部五六百骑,不会舍近求远,必然是走的我们来时的路线。”
“也就是渭桥-枳道亭-灞陵-曲邮-鸿门亭这条路,返回也一定是这条路。”
“而曲邮-鸿门亭这段路上的官道,有一段是要经过灞水支流溪谷的。”
法正的眼神愈发地亮了起来,他搓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是脱口而出。
“水攻!断其归路!”
“非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