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刚刚得手,还有无数的事务等待他来处理。
刘弋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吩咐道:“——晚上来寻朕。”
甄宓张了张嘴,最终无言,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说完,刘弋扭过头去,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正在写信的刘氏,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她起身急匆匆地想要跟出去,可她被士卒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弋的背影消失在院落之外。
刘氏心中明白,这次,袁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心里也很清楚,刘弋是冲着袁绍而来的,若是刘氏不配合的话,恐怕整个家族,都要就此覆灭。
“哎“
看着刘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甄宓,刘氏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笑。
...............
几天后,邺城以西数百里的山谷,一队骑兵正在急奔着,这队骑兵的后方,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疾驰着,马车之内,袁绍正端坐其中,他身前,是郭图。
袁绍的脸色铁青一片,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带着怒气,眼睛瞪着车厢外面的天空,恨不得将那一轮曜日撕碎。
邺城,被刘弋偷袭了!
他的全部家小,都被俘虏!
这对于袁绍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迎头痛击!
正在解县周围三城与被围困的水泄不通的朱儁反复鏖战的袁绍,拒绝了沮授的提议,亲自带领接近一半的兵马,返回冀州救援邺城。
在袁绍的心目中,邺城才是他的根基所在,而且袁绍已经在冀州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如今的冀州,早已成了袁氏的天下!
并州可以不要,冀州却不能不要,只是,在袁绍看来,他的家小,恐怕都已经被刘弋杀光了。
刘弋,简直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
千里奔袭,一击必中,犹如一个躲在角落里寻找时机的刺客。
想到刘弋的狠辣,袁绍不禁感觉脊背发凉。
刘弋现在的实力,还远远比不上自己,可袁绍却总觉得,若是再继续与刘弋纠缠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啊!
面对现实的压力,袁绍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最终,袁绍开口。
“传我的命令,立即从河东撤退,同时让张郃高览堵住黑山军和白波军,掩护大军撤往上党郡,我们暂避锋芒,待我调兵遣将之时,再报复回来,夺回河东!“袁绍阴沉着脸色对着一旁的郭图说道。
郭图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连忙应诺了一声。
“快点儿传令,让各营加速,立刻返回邺城!“袁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
不久之后,整个河东战局,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原本还占据优势的袁绍军,在得到邺城被攻克的消息之后,立刻开始军心涣散,因为很多士卒将领的家小,都在邺城。
甚至,原本负责包围压制住朱儁的军队,有的部队的士卒因为来不及撤走,面对出城来攻的官军,纷纷投降了。
在朱儁的指挥下,官军一举攻破袁绍军在河东围困解县等地的防线,将袁绍留在一些小城里的部队,反包围了起来。
由于袁绍大肆征收粮草物资,将河东各城几乎变成了一座座空城。
城中百姓的生活受到严重的威胁,城中的百姓们开始纷纷逃窜,不少袁绍军士卒在城内抢掠掳劫了不少老幼妇孺。
城池的守卫越来越松懈,城中的粮草和铜钱也越来越缺乏,很多士卒都开始逃离城池,不愿意待在城中。
就在这个河东战局逆转的关键时候,曹操派人送来了一批粮草。
虽然不多,但态度却让朱儁感到很惊讶。
昔日平黄巾的时候,朱儁就很看好曹操这个敢打敢拼的校尉。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下大乱,两人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如今曹操肯表态向朝廷示好,还愿意做汉臣,这让朱儁感到非常欣慰。
不管怎样,他们两人曾经都在为大汉效命,而如今的曹操,也算是至少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教导。
而朱儁,也对曹操消息的灵通程度,感到有些诧异。
要知道,河东郡和曹操的地盘,可是隔着一条黄河和一块荒芜的洛阳盆地的。
“多谢送来的粮食。“
面对使者荀彧,朱儁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太尉不用客气,这是应该做的。“荀彧拱了拱手,说道。
“呵呵,你那位侄子荀攸,如今可在侍郎任上做的很不错,听说你的兄弟荀谌,也在袁绍那里颇受重用。“
“荀彧生食汉禄,死为汉臣。”荀彧直接了当地跟这位老太尉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名亲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向朱儁禀告道:“太尉,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攻克了杨县,抓获了一名叫做高干的将领。“
“哦?是吗?“朱儁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喜悦的神色。
“不错,高干,就是袁绍的外甥,我们将他抓住了。“亲兵的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听到亲兵的禀报,朱儁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把他带过来。“
“喏!“亲兵拱手应诺了一声,连忙跑了下去。
“哈哈哈,荀文若,汉室复兴在望啊!“朱儁哈哈大笑道。
“恭喜太尉!”
荀彧的笑意亦是发自内心,可他随后就笑不出来了。
荀彧很清楚自家主公曹操的志向...可如今朝廷已经有了兴复的架势,如果有了关中,安抚雍凉,又能得到并州,一旦再过几年打败袁绍,天下观望的诸侯就会不再犹豫地倒向朝廷,而四位刘姓州牧更是会冲着封王之赏,效忠朝廷。
只要再过几年打败了袁绍,到了那时候,朝廷坐拥司隶、雍州、凉州、并州、冀州、幽州,再加上益州、荆州、半个徐州、半个扬州,挟天下大势南下,号召诸侯剿灭袁术。
彼时的曹操,又将如何自处?
每个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对于荀彧的担忧,朱儁却毫不知情。
他的脸上,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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