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在次日早晨停了。
朝阳在云层拉开的缝隙中洒向大地。
没一会儿,地上的水蒸气就往上冒。
水灾的影响不大,远远没有蝗灾和旱灾带来的冲击力令人绝望。
这个早晨过后,田间地头站满了戴着草帽的百姓,他们在对今年的庄稼做着最后的抢救工作。
这场透雨带来的水分足够庄稼撑到成熟,只要再不下这样的大暴雨,保住往年一半的收入还是没有问题的。
朝廷已经下文免去了五成的租子,百姓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慌张。
最不济还有长安灞桥的粮仓顶着,京畿周围的县城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灾后的重建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县令大人陆乘风在这一次的雨灾中表现的可圈可点,被百姓爱戴,陆乘风本人咧着大嘴接受了平安侯的嘉奖。
县衙的其余人都得到了侯府发出的实惠型奖赏,每人得到银五两,绢布五匹,各种粟米两担。
全员俸禄每月上涨五百文,全部由侯府负担。
陆乘风从一名捕快干起,二十几年兢兢业业,终于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站在县衙门口,身上带着大红花,呲着牙笑的没心没肺。
从陆乘风做县令来看,不是非得有才能的人做官才会给百姓带来实惠,只有了解百姓的官员才能治理好一方。
……
关中还是在夏末就迎来了一年中第一次秋收,收割完这波庄稼之后,在冬天来临之前,还要把来年的麦子种进地里。
农家人开始忙碌了起来,这天早晨,平安侯府冲出一匹快马向京城狂奔而去。
户部尚书戴胄一早就来到了侯府,受到了侯爷方卓的热情接待。
吃了他家的豆浆油条之后,就来到偏厅品茶。
戴胄对方卓说的试验田里的新品种亩产十五石粮食的豪言壮语很是期待。
刚才那匹马就是去长安报信的,侯爷邀请了李二和百官一同参观秋收,彻底堵上像如魏征这样的大嘴巴朝臣对方卓能力的怀疑。
他方卓即便不上战场拿人头,平安侯的爵位也实至名归,还轮不到他人满嘴喷粪,到处熏人。
戴胄感慨在野人沟生活的那段时间,让他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家主和仆人还能这么相处,原来仆人还可以这么激励,原来生活还可以过的这么歉意。
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平安侯年少有为,想法怪诞却处处能抓住人心,老夫佩服啊。”
方卓打着哈哈道:“既得利益者自私自利而已,没有所谓永远的贵族,也没有永远的奴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人能悟出新的生活方式改变着社会在不断进步,残缺守旧的思想只能导致社会退步,把人类带入深渊。”
戴胄笑道:“平安侯这话在老夫跟前说说也罢,要是传出去,御史免不了要在朝堂上弹劾。”
方卓完全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御史代表的是皇家的利益,是贵族的利益,同时也是一份工作,如果没有抨击的对象了,他也就离下岗不远了。
键盘侠而已,不予理会就是了。
“多谢大人还念着小子,小子生性顽劣,虽有所建树,但本性不可更改,只能信马由缰的活下去,他们看得惯也好,看不顺眼也罢,那只是一种无力呐喊的表现罢了。”
“如果真的和小子有仇,来府上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就好,何必在朝堂上背着别人说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