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蒸不烂煮不熟的家伙,加上两个耳根子软的老人,一团乱麻。
偏偏两个老人对她还异常好,衣食住行上没亏着她半点。
家里败的就剩一个老仆,忙不过来的时候,俩老人还会帮着她干家务农活,带孩子,这些事上从没让她操过心,搞的许兰瑛有苦难言,憋闷啊!
有时候起心想闹一场狠的,可老人颤巍巍拦在中间,这火就蹿不起来,只能哑巴吃黄莲自个儿苦闷。
许玉晴光听着这些只言片语,就窝一肚子火:“这么说茶地没啦?”
“没啦,败光啦,家底彻底被他掏空,拿不出银子赎地了。”许兰瑛无力摆摆手:“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不用你劝,嫁进冯家不到一年,我就把他整个人里里外外看得透透的,这一辈子不可能有浪子回头的一天。”
“我对他没有期待,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好,养外室也好,我心里毫无波澜,我伤心难过,一部分是为自己,一部分是为两个孩子。”
许玉晴沉默良久:“姐,要不,你带孩子跟我回家吧。”
许兰瑛摇头苦笑:“你也瞧见了,我公婆把妮妮他们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我不可能带的走孩子,那会要了他们的命。”
“孩子那么小,离不了我,就这么凑合过吧,哪天穷困潦倒吃不上饭再计量。”
许玉晴也没主意了,这事得回家跟二姐商量,让二姐拿主意。
姐妹俩在房里说了好一会体己话,看时辰不早,许玉晴准备动身回村,冯老太挽留不成,硬拦下她,煮了冒尖一碗鸡蛋肉丝面,非要她垫垫肚子再赶路。
临走时,糕点腊肉塞满一背篓。
瞅着冯老太恨不得把家搬给她的和善面目,许玉晴更加深刻的理解了大姐身处冰与火中,那种冷热交替的苦楚。
岩滩村。
炕上,许问枫与三妹相对而坐。
许问枫手肘撑在小炕桌上,托着腮一脸愁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她不擅长,麻脑壳。
关键大姐情况特殊,她要是在婆家受磋磨虐待,倒好处理一些,这种源于精神上的折磨,在古代的风气下你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衣食无缺,公公体恤,婆母慈爱,闹开了,绝大多数人恐怕会嘀咕大姐生在福中不知福,挤兑许家小题大做。
冯家俩老你说他糊涂吧,他还知道巴心巴肝待媳妇好,你说他明事理吧,在管教儿子方面总狠不下心肠,烂摊子收拾多少回了从不吸取教训,儿子讲几句花言巧语,立马妥协。
每次闯出祸头,冯光耀都拍胸脯保证是最后一次。
无限循坏的最后一次。
软刀子割肉,熬人啊!
看不到一丁点希望,可你却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人生在朝着下沉的方向,以0.05倍的慢速坠落深渊。
这样的煎熬折磨能把人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