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和朱瑜上岸,和码头上的守备以及官府人员交接完毕。又把俘虏、西洋战舰和火炮都带上,搁浅了的战舰便交给雷州大营修理,让他们随后再返航。之后,李卫便带领着舰队顺江而下到入海口和凌曜会合。
这一整天,凌曜等得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了晌午,总算见到顺永江而下的舰队的身影。等到李卫和朱瑜等人上了中军船,凌曜笑着过来拍了李卫一掌,“出息了!覃将军呢?”
李卫红着双眼把老覃的佩刀双手呈上,凌曜脸上的笑容凝住了,默默的接过佩刀转身进了舱。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出舱问道:“弟兄们呢?可有伤亡?俘虏呢?”
“俘虏押在他们自己的舰上,连着指挥官一起共二百多人。咱们折了二十几个弟兄,都带回来了,”李卫上前一步说道:“主子,这拨西洋人他们的舰上的火炮威力很大,跟咱们的不一样,我都留下了。”
“嗯,把俘虏全绑到一艘船上,一个不留,陪老覃和弟兄们上路。”
晚间,在老覃的舰上,凌曜亲手给老覃穿上干净的铠甲,束发戴冠,之后白布裹身。在全舰官兵的注视之下,老覃和弟兄们的遗体被缓缓的推离战舰,落入大海慢慢的沉入海底……
舰队再次起航,踏上归途。
夜里,凌曜一直默默的坐在舱里一声不吭,他面前放着一只酒壶两个酒杯,他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另一个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又接着倒了一杯。连饮了三杯,便放下了。甲板上,冷南枫和邵平从门外看着他,邵平默默的抹了把脸,转头瞧了瞧冷南枫,“公子,主子他……”
“你先歇着。”冷南枫说完便进了舱,轻轻的关上了门。
她走到凌曜身后,俯身抱住他,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跃霄,覃将军明白的。”
凌曜抬手抓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身前,抱住她的腰把头和脸都埋在她的身前。冷南枫便环手紧紧的抱着他的头,“我知道你心痛。”
“应该是我去的。”凌曜喃喃的说道,“阿枫,十年前江笠的父亲在北境战死的时候,我爹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一天一夜,喝得烂醉。现下我才明白他当时的心情,我……”他说不下去了。
“跃霄,我明白。”
时间被悲伤拖着一点一点的往前挪,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渐亮。冷南枫侧身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抬手给他擦掉泪痕,又指了指桌上的酒杯,“我陪你。”
凌曜摇了摇头,“我得清醒着,濠境客栈里逃了的那些东瀛人,指不定还要给我送啥礼呢。”他站起身挺直了肩背走出舱外。
“邵平,让各舰瞭哨盯紧了四周的动向,再有不怕死的来挑衅,就让他们来。”
一整晚在甲板上守着的邵平转身传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