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贾济川素有能员之名,最终,却落得个心悸难挨、盛年致仕、苟延残喘的下场!
殷鉴不远,我不能重蹈覆辙!
老爷我……不干了!
但如何“不干”,大是学问,真德秀还未想定,母亲过世的消息就到了。
丁忧,自然是最体面的退场方式,既然如此,还有啥可说的?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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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莫凯一样,真德秀几乎也可算是“不告而辞”,但不同于莫凯,吴浩不能捉真德秀回来,只好独自面对真大帅留下的一地鸡毛。
淮东制置司和楚州的日常运作,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前文说过了,吴浩是武将,身上的文职,只是知军州,盱、泗战事已歇,在金国未入寇的情况下,他没有主动“拓土”的权力,欲略定邳、海,一定要取得制置使的支持。
目下,制置使缺位,如之奈何?
新的制置使,不晓得啥时候到位,到位之后,支持不支持,也得两说,而蒙军已经进围东平,我等不及了!
既然“金国既未入寇,我便不能主动‘拓土’”,那,能不能制造一个“金国主动入寇”,以为我“主动‘拓土’”的藉口?
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之前,时青被杀,吴浩许时部“留去自在”,结果走了一半,其中,有时青的堂叔时全(详见第七十三章《行刑》、第七十四章《降还是不降,这是个问题》);时全算是时部的二号人物,平日还算有些威信,离开泗州的时青旧部,大部分跟了时全,然前路茫茫,何所之呢?
彼时,赫舍哩约赫德(过来“恢复”泗州的金军主帅,还记得吗)正准备出兵泗州,在他眼里,时全自同吴浩血海深仇,此值用人之际,不必计前嫌,于是,遣人招时全,表示,献泗州城于宋,是你堂侄干的,不干你的事,时将军,赶紧重投大金的怀抱罢!
时全则复信:“乞授一名义,假邳州以屯老幼,当袭取盱眙,尽定淮南以赎罪。”
赫舍哩约赫德一看,心说,我招抚你,是为了叫你替我打先锋,填人头,你跟我扯邳州?你当我傻啊?
还有,“尽定淮南”?凭你?哼哼!
于是,这件事便暂时搁起来了。
二十万金军覆没于黄陵岗,蒙军进围东平,有人想起了时全,终于,他的“名义”姗姗来迟:济州宣抚使,封滕阳公。
头衔挺唬人的,可是,济州?
济州北接东平,算是东平的南大门,现在,这个南大门,已经被蒙古人砸开了,蒙古人由单州北趋东平,单州之后,就是济州。
济州宣抚使——嗯,朝廷的意思,叫我去扪蒙古人之背?
您一文钱、一粒米也不给,给个空头衔,就叫我去摸老虎的屁股?
您当我傻呀?
我还是去邳州——拜拜了您呐!
不过,空头衔归空头衔,也不是一点用没有,有了这个头衔,我就是“官军”,我之入济州,就是“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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