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
逼仄的房间内,一张土炕占据了大半空间,一身毡衣毡帽的贺知章盘膝坐在土炕上,连靴子都没脱。
他面前的木几上灯光如豆,映照得他脸上的皱纹犹如纵横的沟壑般。
“贺侍郎,怎么是您?!”高莽震惊不已,急忙躬身行礼。
贺知章笑眯眯看着高莽,搓搓手道:“天儿可真冷,真想喝一口火神液啊。”
高莽收起震惊的表情,笑嘻嘻道:“这儿可没有,想喝了等晚辈回到洛阳,再孝敬您一坛子。”
“那敢情好,可不惜耍赖,必须是大坛子!”贺知章呵呵一笑,指指对面,示意高莽也坐下来。
等到高莽坐定,贺知章脸上的笑容收敛,颇为无奈道:“老夫也是受人之托,怀柔勿怪唐突。”
高莽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唐突,换了旁人来,有些事他还真没法开口。
贺知章将双手揣进袖筒,瞄了一眼门帘边上的老者,又看向高莽:“怀柔,老夫听说,有个故事你只讲了一半,那么下一半呢?”
高莽苦笑,沉思片刻道:“贺公,先让小子给你讲讲张守珪的故事吧。”
“张守珪?”贺知章惊讶了一下,旋即笑眯眯地点点头,“洗耳恭听。”
“张守珪忠勇无双,乃是我大唐优秀的将领,这些年来他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如今贵为幽州节度使,这其中固然因为他立下赫赫战功,也因为两位贵人的赏识和举荐。”
高莽掰着手指道,“这第一位,就是当今太子李瑛,开元十三年,太子殿下和河东薛氏联姻,迎娶太子妃,有唐以来,薛家文武英才辈出,武的就有薛万彻兄弟,薛仁贵,薛讷,再到前任幽州节度使薛楚玉,可见其在军方影响力之大。”
高莽继续道:“若是没有太子殿下,或者是说是薛家的支持,张守珪不可能爬得那么快。一年前,幽州节度使薛楚玉被调离军职,正因他的大力举荐,张守珪才破格成为下一任的节度使。贺老,晚辈没说错吧?”
贺知章含糊道:“说得煞有介事,有点道理吧。”
高莽笑了笑,掰出第二根指头:“张守珪的第二个贵人,便是当今圣人的第五子,鄂王李瑶。”
“鄂王?”贺知章故作惊讶,“鄂王常年居住在长安的十王宅,怎么可能是张守珪的贵人?”
“贺老您这就不对了,欺负晚辈无知是不是,”高莽嘻嘻一笑,“李瑶被册封为鄂王时,同时遥领了幽州大都督一职,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大都督,可他的都督府就在幽州城,府中长史官员同样可以行使职权,参与幽州军政要务。”
说到这里高莽不禁感叹一声:“有了这两位贵人的相助,张守珪在幽州想不一手遮天都难啊。”
贺知章忍不住道:“就算张守珪在幽州呼风唤雨,那和咱们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呢?”
高莽诡笑,又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那位老者,忽然板着脸道:“贺公难道真的不知吗,不久前我们在幽州城外,发现了四处制造阴兵的秘密基地,还突袭打掉了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