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榻上的君颐淡漠地望着他,目光比月色更冷。
“属下知错……”对上琥珀色的异瞳之后,冷月用头撞地,久久不敢动弹。
等金绡纱停下之后,许久,冷月才敢继续开口道:“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太后对主上的刺杀不断,算上这批抓获的死士,已有三百人之众。得太后示意,王皇后这些日子笼络外戚党羽,剪除了不少六部中我们的人,后宫中的眼线也折损了不少。王党一直给玉宣帝上奏,弹劾王爷居心叵测……”
帘幕后面清冷华美的声音凝着寒香传至,“命令后宫的人在凤仪宫下埋下巫偶,将此事嫁祸到王皇后的身上,她既然坐不好皇后的位置,就让她滚下去换人。太后老人家有事操心,才不会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来要本王的命!至于王党,把他们家眷的舌头都割了,没了舌头说话,才能让他们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冷月微微点头,把主上的命令仔细记下。
待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淡如飘雪的声音,其中夹着戏谑的笑,“把这二十四颗人头仔细包好,放到太后娘娘的床头,让她亲手打开才有意思。有来有往,才是本王的风格。”
早上补了一觉,等到了半夜她也没什么困意,只得披衣起来。
墨云轩和昨天一样寂静无声,环玉,环珠不知何时被人点了睡穴,躺在床榻上睡得昏沉。
她出了屋子就看见了等待已久的君颐。
修长莹润的指尖抚过冰冷的琉璃夜光杯,杏花色的菱唇微微翘起,一笑勾人,“觉睡够了?本王以为你夜会周公,把本王给忘了。”
这只大妖孽时时刻刻都不忘调戏她,柳云锦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惊为天人,又好心要教臣女武功,臣女哪敢相忘。”
墨云轩后面有一大片竹林,此刻月上中天,虫鸣唧唧。风过竹林,万竿响动。
君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张莹润艳丽的小脸上只有一派镇定,没有半点羞怯担忧。小丫头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胆色谋略。
利害相权,取其重,这个道理,她极是了然。
他主动教柳云锦武功有他的原因,但他想不明白小丫头养在深闺之中,被人保护得极好,为何做这么大牺牲,也想跟他习武。
但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说就不去问。
“王爷选好地方传我内力了吗?”既然要肌肤相亲,血肉相融,就得找个隐蔽无人的安全地方。
她虽不注重名节,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名节毁在这只妖孽的手里。要知道这只妖孽也非良人,再过两三年就会遇到南诏公主,并对她一往情深。
她知道未来结局,就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去竹林!”他说完这三个字,就干净利落地抱起柳云锦,御风而过。
竹林之中已经铺上了一层极厚的毯子,明月在上,落叶飘然,本是极有意境的所在。但对上君颐这张颠倒众生,戏谑轻佻的容颜,就什么意境都没了。
琥珀色的琉璃瞳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是你脱,还是本王帮你脱?”
柳云锦瞪着他,双颊微醺,极是利落道:“你脱你的,我脱我的,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