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把他当作一般的乡下贵族。”
凯拉尔斯微微侧头,斜了米拉一眼,道:“这个名字虽是第一次听说,但论及事迹,他已是三番五次搅乱了一位血族银袍长老的计划。从现场遗留的痕迹,以及事后状况分析……他很有可能反过来以弱胜强,击杀了那名血族长老。”
米拉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emmm……就是说,他其实还挺厉害的?”
凯拉尔斯轻轻颔首:“这个年纪,我兴许还不如他。这个变数,纵观其过往至今的经历,有诸多超出常理之处。此人虽然年纪尚浅,却可以用‘难以捉摸’一词形容。就算最终因为他这个意外要素引发蝴蝶效应,导致事情发生不可知的变化,我大概也不会有丝毫意外。”
“比你厉害?我倒是不信有什么人能比你厉害。就算是又怎样?你说的这么玄乎,反正我不觉得他能活过这两个月。”
反杀血族长老一事的确出人意料,可稍微分析一下便知,血族不可能放过他,深渊通路也几乎不可能攻略。
忽然,米拉回过神来般气鼓鼓地娇斥道:“唉~!你刚才是不是在转移话题?你以为和我谈论这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把你前面走神的事情揭过去了?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机会和你私下独处的呢!”
什么李永和血族,米拉其实浑然不在意。
乃至于凯拉尔斯,嘴上说李永如何出人意料,心中也并没有多么将他放在眼里。
或许给李永五年,十年,二十年时间,他足以成长到威胁他们这般掌权者的地步。但就像米拉说的那样,没有人会给一个没有背景却卷入漩涡中心的天才这么长的时间。
李永的确令他经验,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对现在的凯拉尔斯而言,舒缓安抚米拉的情绪,维持这段关系,让她继续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为此,他才将李永当作谈资提及一二。
于是凯拉尔斯轻轻一笑,解释起自己之前的冷淡,说道:“刚才,我只是想起德拉古悄悄离世的事情……感到有些悲伤。”
他终于转过身,含笑轻抚米拉的脸颊。只是那笑容虚假,眼神依旧冰冷默然。
米拉自然能够看出这一点,却毫不在意,反倒为之沉迷。
他越是冷淡,越是无情,她越是兴奋、爱慕,难以自己。
凯拉尔斯对米拉并无一丝感情,但并不排斥这绝好的肉体。
若是换作几十年前,年轻时候,他定然对这种沉浸于快乐之中的行为嗤之以鼻。
但他变了,他也清楚自己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何况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呢?
曾经那个嫉恶如仇的热血少年,早已没入时光的大河之中。
即便依托于黄金躯体,外表依旧如青年时期,却改不了内核,他已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中年人。
米拉迷恋地看着凯拉尔斯,轻声道:“你也会悲伤的啊?”
“我也是人啊,当然会悲伤、喜悦、愤怒、恐惧……”
凯拉尔斯声音一顿,目光突然一凝,变得深邃无比:“但有着超越喜怒哀乐的东西。所谓的梦想,就是即便要抛弃这些,即便会把人烧成灰烬,还让人无比心甘情愿的事情啊。”
一腔热血已经冷澈,唯有针对梦想的时候,变得越发狂热。
他发出慨叹,满脸遗憾悲苦之色地说道:“我之所以悲伤,是在为他没办法和我们一同看到梦想实现的瞬间而在悲伤啊。”
米拉露出迷醉般的表情,将自己揉入凯尔斯的怀抱,痴痴地望着他的脸庞,献上热吻,一触即分,轻声低吟:“为我们的梦想。”
那是凯拉尔斯的梦想。
而她,米拉·鲁道夫并不具备梦想。
她想:‘虽然我没有梦想,但我可以守护你的梦想。’
凯拉尔斯看透了这一点,嘴角轻轻勾起,大手探入米拉的领口,轻解罗裳:“为我们的梦想。”
轻触怀中绝色美人发烫的娇躯,他的魂却依旧纠缠在那皇城之中,眼神一片冰冷漠然。
‘父亲,你要向女神摇尾乞怜,我却是绝不答应。’
……
同一时间,圣域莱塔尼亚,距离圣罗伦斯城上百公里外,一处仿若世外仙境般远离了喧嚣,极为宁静的山谷湖畔,一座高塔耸立。
贤者之塔,神光帝国继开国皇帝辛格尔德之后,帝国第二位圣者,“贤者”创立的贤人会正居于此。
而今,贤者不见踪迹,唯有位于顶端三十六名贤人掌控着高塔,通过贤者之塔的“星辉镜坛”监察预测帝国全局中的魔兽入侵、深渊裂隙,以及那重中之重的……封印情况。
每当星辉镜坛显示乱象和漆黑轨迹,贤人会便会集合会中无数大魔法师们的力量,严密搜查核实情况。
除此之外,便如李永印象中的中书省,解决帝国大小事务,对皇帝献上奏折。
“最后一件,有关北部,那片大陆的封印。”
贤人月例会,这是每一个月都会进行的例会。以三十六贤人为主导,位至白银的大魔法师们旁听、记录,偶尔提出意见。
就在方才,贤人们刚刚通过了关于南境深渊通路的事宜。
最终确认其风险程度为“中风险”,较为勉强的中等水平。
不高亦不低,在近来北境深渊通路大有扩张之势,有从“高风险”转化为“高危险”的态势之时,暂且可以搁置一段时间,让帝国和教会的主力有更多余裕去解决北境深渊通路。
而后,这最后一件要事,则是每个月固定会提及的“封印”。
并非针对北境深渊通路的措施,而是从久远年代遗留至今的——北郭大陆的封印。
星辉镜坛中光芒流转,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例行检查随之完成。
贤人们统一判断宣告:“经查证,北郭大陆封印并无动摇迹象。本次例会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