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钰是带着心事来东江的,所以一上岛屿就发现了如今皮岛的不同寻常之处。首先是港口多了许多辽西口音的军人。之所以是军人还是马光等人帮忙辨认的。于是问前来引导的耿仲明是否知道这些人的力啊路。
耿仲明是负责海上巡逻的,匹到的安全是中军参将毛承禄的指责。作为毛文龙的最大最信任的养子,毛承禄的权威也是耿仲明等人无法挑战的。
毛钰见到耿仲明似乎也不知道港口的事情心情就更加不好。不过他没有明说,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回头让毛顺、马光等人好好查一查这些人。
一路上耿仲明习以为常,毛钰却觉得皮岛处处透着古怪。或许是他的警惕心太高,那些人又不太擅长掩饰。而跟钟明看来毛文龙就是天,只要毛文龙在这东江就一切太平。几年下来警惕心自然就要低一些。
当耿仲明带着毛钰来到都督府的时候毛文龙等人早就在等候了。如今辽东巡抚对东江的限制越来越明目张胆,东江少有商船前来,粮食更是紧缺。所以听闻毛钰有大量的大船前来,包括毛文龙在内的所有东江军将领都兴奋不已。
不过毛钰却告诉他们他只带来四艘福船两万石粮食,所有人难免有点失望。因为按照毛钰的习惯一旦到了冬季基本上就是去那边贸易。这次回去之后估计夏天还会再来一次东江就很不错了。两万石虽然不少,但如果毛钰船队要明年四五月才来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毛钰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说南边粮食也不好收之类的。毛文龙在失望之余也觉察到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脸上复杂的表情,以为又是生意上与人较劲才这样。于是很快就将手下将领赶了出去。
等到父子俩坐在书房里的时候,毛钰开门见山地问道:“父亲,孩儿一年前所说的如今是否都变成了现实?”
毛文龙摇摇头叹了口气,沉默不言。一年前,年幼的儿子跟他说袁蛮子就任辽东巡抚之后就是东江*镇的末日。并且详细分析了关宁军这个躺在大明身体上吸血的军阀集团对待东江的态度,袁崇焕在崇祯面前夸口五年平辽,除了这是东林嘴炮党的惯用伎俩外,也是为了防范小皇帝将注意力转移到东江,分薄关宁军的军费。
因为袁可立的大力支持,加上这两年孙元化在登莱编练新军,东江军的位置越来越重要。这是袁崇焕和关宁军以及他们身后的嘴炮党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毛文龙这两年的日子很难过,如果不是有毛钰这个横空出世的海商不断地往东江*运来粮食,怕是东江军早就散伙了。
见到父亲如此,毛钰趁热打铁,从怀中拿出一封匿名信递过去。毛文龙很是古怪地接过信,看了几行就很是诧异地看着毛钰。毛钰笑笑说道:“孩儿此次前来东江*曾经在登州做短暂停留,曾有一官员邀请孩儿喝酒,并且将这份信交给了孩儿。并且说的十分诚恳,东江不灭,关宁难安!”
毛文龙闻言甚至僵了一会,好久才继续看信。他很快就猜到了这个给他匿名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袁可立的继任者孙元化。他内心里是非常感激袁可立的,现在也明白孙元化的难处,满朝文官都巴不得东江军死,一个孙元化又能干什么。当然对于信中袁崇焕计划在近期前来东江检阅军队并且借机斩杀自己等一干东江军首领,毛文龙是不信的。
大明文贵武贱已经到了几百年来的顶峰,但好歹自己是一镇总兵,官至左都督,他不相信袁崇焕敢不较而诛。
所以当他看完信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按说如果袁崇焕没有这种心思,那登莱巡抚孙元化是怎么得到风声的,袁崇焕确实要来东江巡视。孙元化没理由挑拨他和袁崇焕。因为一直打压东江的是袁崇焕和关宁军,支持东江的是登莱巡抚。
自己与袁可立翻脸也是那些人的离间。导致他发动京城所有力量逼迫朝廷和皇上二选一。最终他赢了,与纳克里去职,但东江的好日子也终于到头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毛钰再次开口了:“父亲,你不要小看了东林党人的无耻程度。东江镇的存在不但牵制了后金,也是在和关宁军争夺战略资源。大明养士三百年,基本上已经腐烂到骨子里了。东林党人这些年干的事情觉得还不够惊世骇俗吗?那袁蛮子凭什么五年平辽?当初皇上初登大宝没有经验,东林党人疯狂地清洗阉党,结果如何?那么多人被抄家又有几两银子进了国库。现在老百姓都知道一句话,东林君子们是干啥啥不行,捞啥啥不剩!”
毛文龙白了一眼儿子,这俏皮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不过他这些年也算是领教了东林君子们了。尤其是袁崇焕就任辽东巡抚以来,几乎掐断了东江的所有供应,还不准商人前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横空出世,这东江怕是早就解散了。
但是要让毛文龙就此放弃他不甘心。毛家的家族势力一般,如果不是东江形势特殊他也别指望能够到达这样的高度。不过这封匿名信和儿子的到来也让毛文龙开始警觉,袁崇焕不敢杀自己,找一些错处让朝廷那些言官弹劾自己是再轻松不过了。
当然自己在东江这么多年在朝堂上也不是全无安排的。当初的登莱巡抚袁可立不是被人威逼或者怂恿来东江核查战绩结果如何?
毛钰见自己老爹丝毫不为所动,也知道权利对于一个中年男人的诱惑力。换了自己如果不是有穿越者的经验,也是舍不得一镇总兵的位置。于是只好再次说道:“父亲,孩儿这两年也算是攒了一点家产,不说富可敌国,供养千儿八百人是不成问题的。随着船只数量的增加每年的收入还会增加。父亲如果真的到了事不可为的程度还请听儿子一句,跟儿子回杭州,做一个富家翁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