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铜、泠苞大声应诺,纷纷回各自所部督促士兵加速行军。
大军很快经过阳关,又行了数里之后,前面出现了一条河,由于连日阴雨,河水暴涨,张任看着汹涌的河水忽然心中一阵悸动,他想到黄忠现在仅凭麾下士卒已经不可能反败为胜,哪怕是黄忠设伏,张任也有信心凭借兵力的优势击败黄忠军,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当是水攻了。.五
若要用水,必然要先蓄水,否则单凭河流之力难以成事,黄忠不惜派出邓艾亲自断后截杀斥候,说不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让邓艾延缓益州军追击速度,为他争取时间,然后自己在某处蓄水,用大水扭转乾坤!
张任想到这里,再次下令全军提速,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前方每次有河流的时候,张任都会让熟悉当地水文之人前去查看河水水位是否有异常,待确定安全之后,才让全军开始渡河。
张任自恃兵力放弃斥候探路之后,邓艾也很快追上了黄忠的大部队,不过张任进兵之速超出了黄忠的预计,正如张任预料的,以黄忠现有的兵力即便是伏击也没有胜算,如今军中还有不少伤员,这大大拖慢了大军撤退的速度,为了不让张任追上,黄忠不得不下令扔掉不必要的辎重,加速向北。
张任率军连续追过东河、龙溪河两条河流,前方就将到达枳县,但已然没有追到黄忠的后军,这让张任不由得有些心急,要知道越往北离永安越近,孙绍派兵支援的可能性就越大,张任已经拿定主意,只要黄忠越过了临江,他就率军回返,这样即使放过了黄忠这一支败军,却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孙绍如今夹在刘璋和曹操之间,仅凭巴东一郡之地,迟早被困死于此。
张任率军经过枳县之后,终于在道中发现了许多被荆南军丢弃的旗帜、战鼓等物资,东州军知道这定然是荆南军不得不丢弃的,士气大振。
此时大雨也难得的停了,张任更是觉得上天眷顾,因为巴郡的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没有了大雨,不出半日山中洪水就会消退,若不是提前蓄水,黄忠甚至连水攻的手段都用不上,可是张任追得如此急迫,黄忠又哪有时间筑坝蓄水呢?
既然黄忠连最后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张任也彻底放下心来,下令全军同样丢下多余物资,所有
人只带盔甲武器和三日口粮,轻装疾行。两日行军应该可以追到临江了,若是追不上黄忠,便撤回江州,待修整过后再策动攻势。
张任领兵又追击了半日,来到一处河谷,益州军前军刚刚入谷,喊杀声便从河谷两岸响起来,张任早就料到黄忠被逼无奈之下可能会就地设伏,早已经让全军做好准备,因此黄忠率军杀出,东州兵并没有慌乱,而是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结成防御阵型。
黄忠领军杀出,双方瞬间短兵相接,荆南军在黄忠、邓艾、严颜等大将的带领下,勇猛的出乎张任的意料,甚至一度攻破了东州军防御圈的外围,但是荆南军明显后劲不足,在第一波攻势被挡住之后,便立刻陷入了劣势。
张任在阵中看得分明,立刻下令防御阵缓缓收缩,同时下令中军赶来的部队开始绕向黄忠军的后方,准备将黄忠军围住,全歼于此。
随着东州兵中军的加入,荆南军彻底被东州军压制住,节节败退,黄忠又拼死抵挡了一刻钟,眼见东州军即将完成合围,黄忠一声令下,荆南军再次开始向北突围。
这一次黄忠亲自断后,前方由严颜和邓艾一老一小两员猛将各自抵挡住合围的两边,三将合力掩护荆南军剩余的士卒向北突围。
眼见荆南军即使在如此局面下,依旧进退有序,攻守自如,张任打从心底敬佩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的决定不让他们逃过临江。
张任拔出长剑向前一指,东州军立刻向黄忠军掩杀过去,一时间东州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河谷中全是东州兵。
黄忠落在荆南军最后方,他执弓在手,在身边亲兵的掩护下,专门向追兵的军官放箭,黄忠射术无双,其箭不仅百发百中,更是势大力沉,不可阻挡,被他盯上的东州军军官无不饮恨箭下。
没有了前线军官的指挥,东州兵虽然人多势众,但黄忠亲兵却在默契的配合下牢牢挡住了东州军的追击,且战且退。
就在东州军后军刚刚进入河谷的时候,河谷北边的一处山顶上忽然想起再次想起阵阵号角声,张任闻声望去,待确定号角传来的位置是在河谷岸边高山顶上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马来。
张任身边的雷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张任,正要问张任是否安好,便听到河谷上游传来隆隆的轰鸣声,那声音犹如同万马奔腾,又似雷霆万钧,在河谷之中回响。
东州军将士此时也感受到了这磅礴不可阻挡的声势,有的满脸茫然,有的惊骇欲绝,下一刻,洪水咆哮着从上游河谷滚滚而来,如同一头洪荒猛兽,势必要将眼前的所有一口吞下。
雷铜大喊一声,拔剑刺在张任坐骑骏马的屁股上,战马吃痛扬蹄上前,对着前方的东州兵一通乱踩,向岸边狂奔。
雷铜也如法炮制,拼命驱使着发狂的战马向岸边的高地疾驰而去。
在洪水猛兽面前,刚刚还气势如虹的东州军,就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